“愛思白,我以為在那個情況之下,那是很自然的事。那件事聽起來——而且的確是——是很不可能有的事。他對你完全是陌生的。是的,我毫不懷疑你的確看到你說你看到的事。那是很離奇的——但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我記得有一次,一個列車剛好同我乘的車子向同一個方向前進。那列車有一兩個窗裏麵的情形,我看得很清楚、很詳細,因此,我個人也覺得很有趣。我記得那車上有一個小女孩正在玩玩具熊。

她突然將那玩具熊故意扔向在一個角落裏睡覺的胖男人。那人驚得跳起來,非常生氣。其他的乘客看著覺得很有趣,那一切我都看得很清楚,事後我能夠把他們的長相和穿著說得一點不差。”

麥克吉利克蒂太太很高興點點頭。

“當時的情形完全一樣。”

“你說,那個男人背對著你,所以你看不到他的麵孔嗎?”

“是的。”

“還有那個女人,你能形容一下嗎?年輕的?年老的?”

“有點年輕。我想,大概在三十歲到三十五歲之間,我不能看得更確切了。”

“長得好看嗎?”

“那個我也不敢說,她的臉,你是知道的,完全變得嘴歪眼斜,而且——”

瑪波小姐很快地說:

“是的,是的。我完全了解。她穿什麼衣服?”

“她穿一種毛皮製的外套,一種淡顏色的毛皮,沒戴帽子,她的頭發是金黃色的。”

“關於那個男人,你不記得有什麼明顯的特征嗎?”

麥克吉利克蒂太太細想了一下,然後才回答。

“他的個子有些高——我想是褐發。他穿一件厚外套,所以我不能看清楚他的體格是什麼樣子。”她沮喪的加了一句。

“實在沒有什麼資料可以作依據,是不是?”

“這總是一個重要資料。”瑪波小姐說,她停頓一下,再說:“你自己心裏覺得那個女人確實死了嗎?”

“她死了,這個我可以確定。她的舌頭已經出來,而且——我還是不要談那個情形……”

“當然,當然不必再提了。”瑪波小姐馬上說,“我想,你明天早上就知道更多的情形。”

“明天早上?”

“我想明天晨報上一定有這件事的消息。這個人攻擊她,把她害死之後,她的屍首在他的手裏。那麼,他會怎麼辦呢?推測起來,他會在列車停在下一個車站時馬上離開——啊,我想起來了,你記得那是一輛有走廊的車廂嗎?”

“不是,不是有走廊的。”

“由那一點似乎可以看出那列車不是開到遙遠地方的。幾乎可以確定,會在布瑞漢頓停下來。我們可以假想他在布瑞漢頓下車,也許把屍體放到一個角落上的座位上,用皮外套的領子遮住臉,讓人一時發現不到。是的——那就是他可能做的事。

但是,當然不會過多久,屍體就會讓人發現的。因此,火車上發現女屍的消息明天上午一定會上報,我們等著瞧吧。”

晨報上並沒有那個消息。

瑪波小姐和麥克吉利克蒂太太發現確實沒消息的時候,默默地吃完早餐,兩個人都在思索。

早餐後,她們到花園裏走走。這通常是一種很有趣的消遣,但是今天,就有些提不起勁兒。瑪波小姐的確帶麥克吉利克蒂太太看她的石頭花園裏她收集的幾個新的、稀有的品種,但是,她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樣子。麥克吉利克蒂太太也不曾象平常一樣背出她自己收集的單子。

“這個園子一樣也不象本來應該有的樣子。”瑪波小姐說。

但是仍然是心不在焉地說,“海達克醫師絕不許我做一些需要彎腰或者跪在地下的事——實在說起來,如果不彎腰或者跪下,又能做些什麼呢?當然,有老愛德華幫忙——但是他很困難。這種零碎工作使他們養成壞習慣,喝很多的茶,吊兒郎當地混過很多時光——根本沒做多少實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