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正本清源(2 / 3)

“從李大哥那裏。”

“什麼名字?怎麼聯係?”

“什麼名字,他不說,有個手機號,先發短信,然後打電話約好地點,就去買。”

“短信內容?”

“1234567。”

“什麼?”

“1234567。”

“為什麼用數字?”

“收到暗號就知道是老客戶。”

“交待綁架唐強倩的情況!”

唐學強一震,緊盯住錄像畫麵。省檢察院檢察長年均劍給他的茶杯裏續上了水:“學強,不行就出去一會兒。”“沒事,”唐學強搖頭:“謝謝年檢。”蘇清林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唐學強。

錄像畫麵。

刑警:“詳細點!”

胡小來:“那天,我又混進了上車的人群中,尋找獵物。正好碰上了化過妝的張二狗。張二狗提起我的脖領子,把我拎出了人群。我嚇壞了,以為碰上了便衣警察,就大叫冤枉。張二狗罵我:‘有本事幹點大事兒!你他媽除了會幹這小偷小摸的事兒,還會幹啥?’我試探著問:‘大哥教我,這大事兒怎麼幹?’張二狗蹲下來伸出了三個指頭說:‘青湖市有樁大買賣,這個數!’‘三千?’我來了精神。他說‘三萬。’‘三萬?’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他說‘你小聲點!’我小聲問:‘啥買賣?我幹!’他問我:‘你住在哪裏?’我說:‘我住在一個單位的地下室裏。’他問:‘那裏有住的地方?’我說:‘有。那裏邊堆的全是沙發,還有暖氣管通過,睡那裏舒服極了!’……”

刑警:“張二狗是幹啥的?”

胡小來:“他沒有告訴我,我沒敢問。”

“你了解他多少?”

“一點也不了解。”

“他開始給了你多少錢?”

“一萬塊定金。”

“你知道是去綁架孩子嗎?”

“開始不知道,後來上青湖時才知道的。”

“接著說!”

“我們從青湖市把強倩綁架來,就藏在了我住的這個地下室裏。所以你們警方找不到。我們兩個人分了工,張二狗負責送吃的,我負責看護強倩。張二狗警告我說:這丫頭的老子可是大老板,你餓瘦了老子不管,她要是瘦了一兩、少了一根汗毛,我們的大錢就泡湯了。

“他還說三萬塊是我的工資,等強倩老子拿來一百萬,再給我十萬!我不相信他的話,他又給了我一萬塊,他說:‘工資還差一萬,最後一次性結清!’我說:‘謝謝張哥。’他問我:‘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抽上那個了?’我說:‘你咋知道了?都是他們的有錢的老板害的!’他說:‘算你小子還誠實,給,這是5千塊錢的白粉。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記住!讓她吃好,不準離開這裏一步!’我跪下就給張二狗磕頭:‘謝謝張哥!’他說‘你起來吧’。……”

“挑主要的說!讓強倩吸毒是誰的主意?”

“是,是我…”

“你為什麼這麼惡毒?”

“我恨有錢的老板。”

“強暴強倩是誰的注意?”

“是,是我的主意……”

刑警氣憤地拍桌子:“你這個混蛋!”

……

唐學強雙眼死死地盯著電視畫麵,任淚水嘩嘩嘩嘩往下流著。

蘇清林的淚水也溢滿了眼眶。

……

第四,王東山還涉嫌殺人犯罪。

……被告為了逃脫法律製裁,約同案犯張二狗到蓮蓬山八仙峰,唆使被告的秘書李來彥殘忍地將其推下山去殺人滅口,構成了無辜殺人罪。

……

蘭宗震放出了王東山秘書李來彥殺害張二狗的畫麵。

此起彼伏的八仙峰,在夕陽的映照下,異彩紛呈,一片血紅蒼茫之色。

除了鳥兒的歌唱外,沒有任何的聲音。遊人,更是看不見一個。李來彥坐在一塊石頭上,等王東山的到來。等了半天,幕色蒼茫時,等來了張二狗。

“你是李秘書吧?”

“你是誰?”

“我姓張,王省長讓我來拿錢。”

“拿什麼錢?是多少?”

“逃命錢,50萬。”

“怎麼逃?”

“你看。”張二狗指著西邊黑黝黝的山穀說:“從南下去,繞過這個山穀,就能出山了。再走一天的路程,就到普西了,到那裏就沒有危險了。”

李來彥朝山穀一看,心想,從這裏要是掉下去的話,就沒命了!

“吃的喝的帶了嗎?”

“帶了。”張二安指著身上的包說。

“那我先給省長打個電話,然後再給你錢。”李來彥撥通了王東山的電話:“省長……”

王東山有氣無力地聲音:“把錢給他,讓他走得越遠越好!”

李來彥見張二狗緊盯著他手中的密碼箱,問張二狗:“那裏是什麼?”

張二狗朝山穀看時,李來彥一把把張二狗推了下去。張二狗一聲驚叫,跌入了穀底。

蘭宗震又放出了張二狗摔死的血肉模糊的屍體……

“這個殺人的人是誰?”毛幸氣憤之情充滿眉宇。

“王東山的秘書李來彥,”蘇清林也是義憤填膺:“這就叫殺人滅口!”

唐學強的秘書拿著手機走了進來:“唐檢,電話。”

蘇清林命令唐學強:“接!”

唐學強接上了高久辛的電話:“高檢,怎麼樣?”

高久辛的聲音:“兩麵都成功了!官階平已經被控製起來了,我這麵也很順利!王東山也被從銀池帶回來了。請示兩點:一是人往什麼地方帶;二是下一步的行動!”

唐學強捂上電話征求省委書記的意見:“兩人均已帶回,高檢請求下一步行動。”

蘇清林高興的:“你是專案組的頭,你下命令吧!”

唐學強拿起了手機:“兩人均帶到老地方!下一步行動是:一、馬上辦手續逮捕田婷玉等被王東山放走的所有嫌疑人;第二,按已經掌握的證據,傳訊、雙規、逮捕全部犯罪嫌疑人員!”

高久辛歡快的聲音:“這麼爽嗎?”

唐學強看了北京的客人和省委書記、省長、年均劍一眼:“有中央、省上領導的支持,能不爽嗎?現在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組長!紀委、公安局的同誌都等急了!他們讓我通過你轉告中央和省委領導,我們一定以實際行動報答中央對我們省的信任!”

毛幸、盛正義帶頭鼓掌,緊接著,與會者都鼓起了掌!

唐學強:“聽到了吧?毛主任、盛局長,還有清林書記、雲天省長,在為你們鼓掌呢!大家都在為你們鼓掌!”

高久辛激動地:“聽到了!我們都聽到了!……”

唐學強說了聲“我們恭候佳音”,合上了手機。

毛幸:“根據王東山這個秘書打電話的情況看,似乎謀殺張二狗是這個秘書幹的。馬上搜捕李來彥的住處,如果有這50萬元,情況就一清二楚了……究竟跟王東山有沒有關係,還待進一步深挖。”

“是這樣,”唐學強接上說:“如果李來彥和王東山的電話內容沒有什麼約定的話,殺人確實與王東山無關。根據種種跡象,他們事先約定的可能性很小。”

盛正義:“也許是李來彥見財起意,謀財害命。”

年均劍:“這種可能性似乎很大。”

……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了半天,最後還是定位到“讓事實說話”上來。

與此同時,以專案組副組長高久辛為首的紀檢委、檢察院、公安局聯手把“2.6”特大火災的全體涉案人員,無一漏網的以或雙規、或傳訊、或逮捕的方式,全部送到了專案組辦案的新址“老地方”!

尾篇紅妹啊紅妹

什麼叫瀆職犯罪?瀆職也是一種腐敗!王東山自認為我隻要不貪汙、不受賄,就是好幹部。然而,你大錯特錯了!瀆職和看風使舵,同樣是一種腐敗,它造成的後果也許比貪汙受賄嚴重百倍!千倍!甚至萬倍!

審判長、審判員、旁聽席上的女士們、先生們、同誌們!

法庭調查和辯論已經結束。我作為支持公訴的國家公訴人,已經在法庭上宣讀並出示了大量依法收集的證據,前後詢問了二十六位出庭證人,經法庭質證證明,被告人王東山無可置疑地犯有本起訴書所指控的瀆職罪、包庇罪、濫用職權罪、重婚罪和綁架罪,相信法庭會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對被告人王東山做出公正的判決。

被告人王東山在今天宣判前的最後陳述中提起了他沒有受賄,即便是寫了幾張條幅,充其量也是失職,良知還沒有完全喪失。聽到這話我深感震驚!我現在要問一下被告人王東山:你沒有受賄,這一點已經被證實,我不想多說。可是你的幾張條幅造成的後果還小嗎?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點做人的良知?如果你有一丁點兒良知的話,你能在銀池縣山灣村的“山灣事件”中,充當那種不光彩的角色嗎?這些農民為了和村幹部抗爭,他們的代表被活活打死了!你不但不同情這些受苦受難的農民兄弟,而且還大筆一揮,給電視台、報社寫下了“以法辦事”的條幅,造成了虛假新聞的出台,傷害了農民兄弟的心。更為嚴重的是,你為銀池縣法院又寫了“依法辦案”的條幅,導致了法院枉法錯判的嚴重後果,敗壞了黨和政府的形象!如果你有良知的話,你能忍心眼睜睜的看著讓那些瀆職犯罪分子消遙法外嗎?如果你有良知,你能包庇田婷玉受賄1千萬元的犯罪事實嗎?你能千方百計阻撓專案組對“2.6”特大火災事故的查處嗎?如果你有良知,你能向一個十幾歲的未成年少女下毒手嗎?你不但綁架了這個未成年的孩子,而且由於你的過失,這個孩子還遭受了胡小來慘無人道地強暴!更令人發指的是:你們還讓這個孩子染上了毒癮!……請向:這就是你講的良知嗎?……

(唐學強哭了,旁聽席上不少人也哭了……)

你們的所作所為,尤其是“2.6”火災事故發生後的所作所為,到底哪一點上體現了你哪怕一點點的良知?因此,當你提到良知時,我就不能不反問:作為一名黨的高級幹部,你對得起自己曾加入過的這個執政黨嗎?作為5千萬人口的西蘭省副省長,一個級別很高的國家公務員,你對得起生你養你的這個人民共和國嗎?作為在蘭河土生土長的高級幹部,你對得起樸素善良的蘭河人民嗎?這些年,當你在一個個的會議主席台上做報告時,當你滿嘴“國家”和“人民”批評訓斥別人時,當你在報紙電視上高談闊論做重要指示時,你相信自己說過的這些話嗎?隻怕你從沒相信過,從來沒有!所以,王東山,我必須正告你:今天我和蘭河市人民檢察院代表國家對你提起公訴,就是為了讓被你曾經傷害過的人民不再傷心!讓你接受人民法院的莊嚴宣判,就是為了我們的良知不再在大火中哭泣!將你押上今天的法庭,既意味著“2.6”大案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也意味著法律和正義戰勝了你手上被異化和濫用了的公共權力,共和國的良知終於在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後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審判長、審判員、旁聽席上的女士們、先生們、同誌們!

什麼叫瀆職犯罪?瀆職也是一種腐敗!王東山自認為我隻要不貪汙、不受賄,就是好幹部。然而,你大錯特錯了!瀆職和看風使舵,同樣是一種腐敗,它造成的後果也許比貪汙受賄更嚴重百倍!千倍!甚至萬倍!

“2.6”大案的偵查結果證明,從省委市委、省市政府到城建、教委、公安、消防、工商、稅務、市場管理,以及所有相關單位和部門,都負有不同程度、不同性質的責任。這其中有法律責任,有領導責任,有道義責任。在我列舉的上述單位和部門中,任何一個單位和部門的領導者真正負起了責任,這場大火都不會燒起來,都不會造成這麼巨大的災難和損失。如果城建設計院、城建委、消防支隊、工商局、市場建設辦公室、教委認真履行了公務職責,這場大火就有可能避免。如果城關區十條山街道辦主任田婷玉不向朱坤榮索取1千萬賄賂,也許號稱“蘭河第一樓”的教學樓就不會蓋成木頭樓。如果這棟樓按《消防法》規定修建,這把火就不會著的那麼大!如果工商局和市場管理辦不批準建那個阻礙消防通道的“狗咬球”市場,火災的損失和後果就不會這麼嚴重。“2.6”大火中的107名死難者也許會變成17名,或者更少……

審判長、審判員、旁聽席上的女士們、先生們、同誌們!

我們和在座旁聽的市民代表和“2.6”大火的受害者家屬,以及法庭外的每一位普通公民,談談我們的社會責任和道義責任。你是個普通公民,無權無勢,你必然會為法律將要給予王東山的嚴懲鼓掌歡呼。對此我毫不懷疑,並且深深感謝來自你們的正義的掌聲。不過,我也想問一問,公民同誌,當你義憤地詛咒腐敗時,向腐敗現象和腐敗勢力妥協了沒有?你有沒有為達到自己某些也許是正當的目的去請客送禮?你是不是也曾助長過腐敗陋習的橫行?你在這個人民當家做主的法製國家裏盡到一個正直公民的道義責任了沒有?你有沒有想過:正是你麵對陋習的一次次妥協,一次次忍讓,正是你善良而無奈的無限寬容,造就了一個國家、一個社會的腐敗土壤和氛圍!最終給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王東山們吞噬你們血肉的機會!公民同誌們,挺起你主人的胸膛,時不時地問一問自己:我這個公民做的是否稱職?如果今後有一天,當某種權力掌握在你手上的時候,你會不會也腐敗掉呢?我們要認真的思考一下這個問題,我們要引以為戒啊!

審判長、審判員、旁聽席上的女士們、先生們、同誌們!

現在,被告人王東山站在被告席上,正等待著法律嚴厲而公正的判決,舉世矚目的“2.6”大案即將畫上一個令人滿意的句號,可我的心卻依然異常沉重!一直到此時此刻,一直到我說這番話的時候,今年2月6晚上7時20分,發生在“蘭河第一樓”的那場大火還在我眼前和心頭燃燒。那片躥上夜空的瘋狂火舌,伴著火光四處翻騰的濃煙,在煙火中騰起的水霧,全曆曆在目,清晰可見。我仿佛又看見了支木中心學校教學樓被大火吞噬後化成的猙獰廢墟,和擺在廢墟四周的107具焦黑的屍體,似乎又聽到了受害者家長那撕人心肺的哭聲!因此,從今年二月六日十九時二十分那個已凝固的沉重曆史時刻開始,我作為一名檢察長,一名國家法律的執行者,寧願被撤職也不敢瀆職!因此,在領導省市有關部門組成的專案組同誌們偵辦此案的日子裏,不管是在風裏雨裏,是在順境中還是逆境中,也無論來自上上下下各方麵的壓力和風險有多大,我和我的同誌們都不敢放棄自己肩負的這份使命和責任!我和我的同誌們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著自己:不辱使命,把這個案子辦得盡可能好一些!盡可能讓老百姓滿意一些!

蘭宗震和蘇蘭芳來到了新城區的蓮河邊。這裏的草坪沿著河道從西到東,一望無際,有三米多寬。草坪裏圍成堆的小樹苗,被剪裁成了或梅花或字母……各種形狀的圖案。有紅色的、綠色的的兩種,遠遠看去,好看極了,仿佛一條彩色的長龍。

來這裏賞綠、散步的人很多。蘭宗震和蘇蘭芳也徜徉在路邊的人行道上,悠然自得的一邊賞綠,一邊談論著他們麵臨的兩件大事。

“我的工作問題正式確定了。”

“不是早確定了嗎?檢察院偵察員呀。”

“不!”

“改變主意了?”

“是的。”

“那你想幹什麼工作?”

“我決定回報社。”

“回報社?”蘇蘭芳驚訝地停住了腳步:“沒有搞錯吧?”

“沒有。”

“為什麼?是因為市委授予了你‘人民記者’的稱號?”

“不是。我那天在刑事審判大廳聽了唐檢的演講後,突然改變了主意。不錯,當一名檢察官來說,不僅僅是公務員,不僅僅是旱澇保收工資有保障。我肯定會幹好這個偵察員,也絕對是最優秀的!”

“這一點我相信!連我父親都相信你!”

“謝謝!”

“你是怎麼想的?”

“唐檢的話,到今天還在我耳邊回響。他說,你有沒有想過:正是你麵對陋習的一次次妥協,一次次忍讓,正是你善良而無奈的無限寬容,造就了一個國家、一個社會的腐敗土壤和氛圍!最終給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王東山們吞噬國家財產、人民血肉的機會!公民同誌們,挺起你主人的胸膛,時不時地問一問自己:我這個公民做的是否稱職?如果今後有一天,當某種權力掌握在你手上的時候,你會不會也腐敗掉呢?我們要認真的思考一下這個問題,我們要引以為戒啊!”

“他說得確實好!”

“如果我離開了記者這個崗位的活,就是一種退讓!就意味著放棄了我多年來的一種精神。雖然這種精神同時也能在偵察員的崗位上發光。可是……”

“說下去!”

“如果我不當這個招聘製的記者的話,對我來說就意味著逃避!意味著妥協!這不是我蘭宗震的作派!”

“可是,這種選擇同樣意味著有朝一日,你會吃不上飯。”

“這一點我很自信,隻要報業一天存在市場和競爭,那麼,我蘭宗震絕對是薪金最高的那一個!你放心吧!我不但能吃上飯,而且還能養活你。”

蘇蘭芳攙扶著他的胳膊,他們又朝前走去。

“我支持你,宗震!”她把頭靠到了他的肩上:“你選擇記者就象我選擇教師這個職業一樣。”

“對呀!你作為一個,”蘭宗震對著蘇蘭芳的耳朵悄悄說了“省委書記”四個字後接著說:“的女兒,都能堅守在普通的工作崗位上!我為什麼就不能繼續當這個招聘製的記者呢?”

“能!誰說你不能呢?”

“說說咱倆的事吧。”

“咱倆什麼事?”

“喂,豬鼻子裏插大蔥,你假裝什麼大象啊?啊?”

“你罵我?”蘇蘭芳笑著在他的胳窩裏抓了幾把,跑了。蘭宗震笑著追上了蘇蘭芳,一把抓住了她:“說!”

蘇蘭芳見遠處幾個學生來了,抓住了他的手:“快鬆手,有人來了。”

兩人這才又並肩朝前走去。

“說呀!”蘭宗震跟蹤追擊:“咱們的事!”

“五一節辦吧。”

“喂,太突然了吧?今天都23號了,一個星期時間,能來得及嗎?”

“來得及。我爸說了,不搞大吃大喝那一套。”

“也是。不過……”

“不過什麼?”

“得回老家去舉行儀式呀,這時間還真有點緊。”

“緊就緊吧,我媽也放假回來。她也主張“五一節”讓我們辦了。”

“行!”蘭宗震停下腳步,轉身對她說:“必須得跟我到鄉裏去,我爹媽提出要在老家擺酒席,讓我們拜天地拜高堂呢。”

“去吧,新媳婦總得見公婆吧!但是,不準鋪張浪費。”

“鋪不了張浪不了費,媽養了兩頭豬就等著這一天呢。在鄉下家裏擺個十桌八桌的,花不了幾個錢。你不花這錢,我爹媽的臉上會無光的。”

“錢花了就舒服了?”蘇蘭芳學他老家的土話:“心口子就平了?”

蘭宗震被惹笑了,也用老家土話說:“沒治呀,驢啃脖子工變工,人家請你了,你不請人家就輸理了!”

兩人笑過後,蘇蘭芳問:“驢啃脖子工變工,啥意思?”

蘭宗震一愣,隨即又笑了:“你沒見過驢,當然不知道啥意思了。”

“快說呀,我想聽。”

蘭宗震給她講起了這句土話的典故。

過去,農村大集體時,生產隊裏養的驢多,他還放過驢呢。驢身上癢癢了,也會去找塘土厚的地方“洗澡”,在厚厚的土裏打上幾個滾,起來,抖去身上的土,這澡就算洗完了。驢也會找截土牆什麼的去蹭癢癢。不論是洗澡還是蹭癢,有個地方的問題老也解決不了。什麼地方呢,就是驢脖子。驢們也很聰明,找個伴兒麵對麵,你的嘴啃我的脖子,我的嘴啃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