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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第二十四章

金安說:“汪局長,咱倆真是不謀而合。我也想,借‘5.25’重大行動取得的偉大勝利、人民群眾及社會對公安局又有新認識的形勢下,製定一係列製度,從根本上改變我們這支隊伍的形象問題。眼下,新聞界對公安的宣傳可以說是起到了一大轉折的作用,如果我們很好地把握住這個契機,內抓管理、外樹形象,我們很快會在群眾心目中有個好的形象的。”

所以,汪副局長用右手抓起一張《新城日報》說:“你才讓記者在我身上做文章,把我吹得神乎其神。”

“哎,”金局長說,“那可是實事求是,一點也不誇張,有些動人的東西他們還沒有寫進去呢!”

金局長馬上想起了天真可愛的小汪霞。他見汪吉湟在失去一條胳膊、女兒被壞人綁架的雙重壓力下,時時想著公安局的工作,心裏一陣激動,鼻子不由得發酸,眼睛也濕潤了……

秘書小呂站在一邊動也不敢動。

汪吉湟說:“記者筆下的汪吉湟把我這個汪吉湟打動了。我想,我們隻有更好的工作才能對得起這麼多好人的關懷和期望,才能對得起廣大人民群眾。你看看———”

他朝窗台上、桌子上、地上幾乎擺滿了的花籃、動物、水果等禮品看了一眼對金局長說:“你擋也擋不住,他們還真把我當成了英雄……”“吉湟,說實話,你真是英雄!這是我的肺腑之言。”金安說著不由地握住了汪吉湟結實的右手。

汪吉湟說:“好了,金局長,你就聽聽我的一些設想吧。”

“好吧。”

汪吉湟說:“第一,說公安人員大吃大喝,出入高檔娛樂場合。我想了一下,這些問題,確實存在。我想我們首先就從‘嘴’上抓起,我們是人民警察,這個頭我們應該帶。從局裏來講,就從你我、局黨委成員做起,這一條,你局長有沒有意見?”

金安說:“沒有!”

汪吉湟說:“小呂,你記下來。全市公安幹警不準去高檔娛樂場所消費,特殊情況下,要事先報告,要經過批準。局長你想想,我們如果有必要去這些地方,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別人請,二是自己消費。前者,公安形象就要大打折扣,就會影響我們公正的執法。後者,我們公安幹警的工資收入還達不到那樣的消費水平。同時,機關工作人員到基層去執行公務,一律吃份飯,標準在5元至8元之間;接待用餐必須在食堂安排,不上酒水、香煙等。接待上級和外來賓客,每桌酒席不得超過500塊錢,不準派送禮品和現金。超標準接待者或送禮者,一經查出當事人自己掏腰包,並視其情節輕重給予紀律上的處分。”

金安頻頻點頭說:“好!我也這樣想。”

汪吉湟繼續說:“第二,他們提出公安分局領導用老板椅、辦公室豪華裝飾的事,我看也得整頓。凡公安局領導的老板桌椅全部變賣、豪華燈飾全部拆除。要那個派頭幹啥,普通椅子照樣能幹好工作,要那麼多豪華燈飾幹什麼,費電不說,還跟公安工作格格不入。

“第三、公安用車老百姓也有意見。辦私事也用警車,還開警燈、警笛,嚇唬老百姓。這一條也要改。今後凡任務以外,不準用警車,如確要使用,不準開警燈、警笛,不準闖紅燈,不準亂停亂放。這事要形成製度,督查隊每月要定期和不定期檢查車輛使用情況,一經發現私自用車和違反上述規定者,除當事人自己按規定掏油錢外,還要接受紀律處分。

“第四、群眾反映,有些歌舞廳、餐廳有公安暗中保護,甚至有公安人員入股參與經商。這一條要定死,一經發現,清出公安隊伍,決不留情。這一點,金局長,我們還要向市上彙報。雖然市上財政已經向公安傾斜,但是,公安的待遇還要不斷提高。

“第五、有幾封信群眾來信反映,我們的公安利用抓賭、禁毒、掃黃為借口,變相搞創收。如分局某派出所到轄區去抓賭,沒收了幾個老太太的全部‘賭’資外,還強行搜身,連毛毛票也沒留下。據我所知,類似這類問題還有。有些基層公安還鼓勵幹警在跨轄區、跨地域抓賭、抓賣淫嫖娼、抓吸毒販毒等。這就是造成了個別民警還怕無人幹壞事而創不上收的心理。如此惡性循環,因此,我們要有規定:不準向民警下達罰款指標,不準利用職權亂收濫罰,不準把罰沒款與民警的工資福利掛鉤,不準以罰代收、以罰代刑。

“第六、群眾反映區公安一派出所修辦公樓時向企業以攤派、拉讚助的形式,收了好幾十萬用於裝修辦公室。這個問題我們要查處,同時,今後不準以各種形式向轄區企業個人亂攤派、拉讚助,違反者要嚴肅處理。”

……

金安局長為汪副局長一談起工作就什麼都忘記了的那種對公安事業執著、敬業的精神所感動。他一口氣談了十幾條,幾乎大部分都是自己早就想到過而沒有提出來的。他覺得汪吉湟確實很偉大。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偉大的人,卻遭受著無盡的磨難。他在病床上考慮工作時,可曾想起過提心吊膽的妻子、聰明可愛的女兒,還有自己已經殘了的身體?

金安說:“汪局長,你提出的這些都非常重要。我們馬上開會研究,而後立即發布實行……你的傷還沒有好,你要注意身體。”

金安說這些話時,見秘書小呂這個小夥子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

1999年5月27日10時30分,晴。

市郊外破敗的一家化工廠內,肖威度時如年

肖威被錢虎軟禁起來了,看管肖威的二旦子說:“錢總說了,這兩天公安盯得緊,我們最好哪裏也別去。”

肖威裝出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樣子說:“呆到黃哥黃老板那裏,總比呆在這裏強吧?在這麼一個破地方,吃吃不好,睡睡不好……”

二旦子說:“你以為我們不想去黃老板家呀,實話告訴你吧,黃老板已經被公安盯上了。新城市公安局也來人了,他們和市的公安在一起盯著咱們呢。”

肖威暗暗吃了一驚,表哥宿偉、李虎山還有省裏的人來市的消息是絕密,為啥錢虎他們都知道了。怪不得他們不去黃虎家。如此想來,這班家夥們確實不簡單哪。我怎麼樣才能給表哥他們聯係呢?肖威想了一下,感到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取得二旦子的信任,然後再想方設法出去給表哥打電話。表哥宿偉他們不知急成個啥樣子了呢。“哥們!”肖威從躺著的床上起來說:“有煙嗎?”

二旦子說:“你這家夥,不是不抽煙嗎?”“今天想抽。”

二旦子給了肖威一支,又取出一支叼到嘴上,點燃後對肖威說:“我說呀,你就不該來找黃老板。”

“咋不能找?”肖威說:“我給劉總他們在黃老板這裏提過貨,這事兒公安局遲早會知道的。我與其提心吊膽的在那裏,還不如投靠黃哥來呢。可是,真沒想到,能在雲南碰上你們。不過,我還真得謝謝你們哩,如果我去了黃家,非讓新城來的公安認出我來不可……”

二旦子搶過話題說:“對頭,你要是貿然進去,那麻煩可就大了。”

肖威想起,宿偉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被綁架來的小姑娘,我何不問問,他們抓一個小姑娘要幹什麼?他問二旦子:“噢,我問你,你們幹嗎要帶個小丫頭來?不嫌麻煩呀?”

“這你就不懂了。”二旦子把煙吐了一個圓圈說:“你知道她是誰的丫頭嗎?”

“瞧你神秘兮兮的,還能是誰的,又是呂黃秋的?”

“呂黃秋是你叫的?……但這個不是他的。”

“那是誰的?”

“新城市公安局副局長汪吉湟的。”

“啊?是他的?”

“這下你吃驚了吧?這就是我們錢總的高明之處。萬一和公安遇上了,那就是人質。人質,懂嗎?和公安遇不上呢,就讓他姓汪的難受去吧。這家夥也真是的。險些丟了性命,還越發歡勢了。這一下,姓汪的該愁白頭發了!”

“是這樣呀!”肖威故意說:“你還別說,咱們錢總這一手還真厲害。”

二旦子見肖威的態度有點轉變,想想人家也是自己人。就過去拍拍肖威的後背說:“既然來了就好好跟著我,董事長給錢總說了,正在給我們弄出國護照呢。等我們出了國,哈哈!老子們吃香的喝辣的,這個天下就成了老子們的天下啦!”

“弄護照?也能給我弄?哥們,你拿我開心吧,我是誰,錢總會讓董事長給我弄護照?”

“兄弟,你還是見識少吧。我告訴你,董事長弄幾個護照那可是小菜一碟,在黃老板那裏就有十幾本蓋好印的空白的護照呢,隻要貼上你的照片,稍加處理就可以了。”

“是嗎?哥們,咱們董事長在哪裏呢?”

“在北京。”

“在北京啥地方?”

“這我也不知

道。可能錢總知道,可他也不給我說。”

“錢總他們哪裏去了?”

“他們就沒出城,隻是換了一家賓館。”

“那我們就呆在這裏?”

“是呀。就呆在這,有人送飯給我們。我們呢就等著錢總的安排,他讓我們到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肖威知道,自己是確確實實被看起來了。

上午九點差幾分鍾,肖威來到了中山公園。在他等錢虎等人和宿偉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公園門邊的樹下,下來了兩個人,其中一高個子問肖威:“你在等錢總吧?”

肖威說:“是。”那人說錢總去鄉裏了,讓我們來接你。肖威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了,隻有跟他們去。他多麼希望表哥能出現,能看到他呀。可是公園門口,表哥的影子還是沒有出現。肖威看看表,差兩分半鍾九點。

出租車在幾個小巷子裏,擁擠的菜市場小道上,左拐右突,走了好幾十分鍾才出了城,出城不到幾分鍾就到了這座破廠裏。在出租車進廠門時,一排破平房門前的一輛掛著雲南牌照的高級小轎車輕輕的啟動了,肖威從遮陽的窗玻璃裏看到了一個人影,極像錢虎。

肖威下車後,被高個子帶進了一間屋子,二旦子熱情地把他迎了進來,這一呆就是一兩個小時。

一個傳呼把二旦子叫去了。臨走時對肖威說:“兄弟,我出去辦點事,你不要走開,萬一錢總他們來找不到我們那就糟了。我辦完事弄點好吃的來,我們倆喝酒。”

肖威說:“你去吧,我正想睡一覺呢。”

二旦子遞給了肖威一個手機說:“如有事給我打傳呼,號碼是5100178。”

二旦子走後,肖威不敢用他留的手機給宿偉打電話,怕有竊聽。他走出廠子,拐進一條小市場一樣的巷子,左右看了看無人注意,用代號給表哥打了緊急傳呼。

很快宿偉的電話打了進來:“你在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

肖威握電話的手有點抖:“我在市郊區一個叫羅達的破化工廠內。二旦子在看著我,錢張吳進城了,我看見他們坐的小車了,雲南牌照,號沒有看清楚,上麵像故意濺上了泥水。二旦子說隻是換了一家賓館。汪霞沒看見,根據我的判斷,她暫時很安全,不會有事的。我,我怎麼辦?”

宿偉說:“你要盡量爭取見到錢、張、吳,摸清他們的落腳點,還要摸清小汪霞的情況。記住,千萬要小心。如發生什麼不測的話,立即打我的手機。”宿偉把一個手機的號碼說給了肖威。肖威記號碼時,才發現自己的手裏捏著一把汗。

1999年5月27日12時。晴。

在S市的宿偉得到信息,錢虎一夥已經回到了省城

吃中午飯時,市公安局緝毒處副處長梁衛東、助手杜嵐在座。梁衛東說:“這幫家夥也太狡猾了,我們上了大當。如果再早那麼一點兒,就跑不掉了。”

杜嵐說:“我們衝進白象飯店時,被子沒有疊,煙灰缸裏的煙頭還在冒煙呢。”

劉世昌說:“看來抓錢虎等人已無希望,我建議,立即對黃虎及其住處采取行動。”

梁衛東說:“不妥,省廳和局裏的安排是,不到萬不得已時,決不提前驚動黃虎。你們來雲南的事他們顯然是知道了。我們監視他,他們也知道。可是,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黑桃’的全部情況。這也就是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樣子的主要原因。所以,我們還是要放長線吊大魚。這一點,希望你們能理解。”

“那……”劉世昌無語了。

宿偉說:“根據梁處長全城搜查的情況,錢虎等人很可能也像肖威一樣,藏身於一個人不知鬼不覺的小地方。”

李虎山插話說:“很可能在個人家裏。”

杜嵐說:“今天下午,我們就對一部分居民的家和罪犯很可能去的地方繼續搜查。”

“其實,”梁副處長說,“我們已經開始了這項工作,包括車站、碼頭、機場等地方,市局已抽調全部警力幫助我們。”

宿偉端起一隻杯子說:“來,為答謝梁處長及市公安局,我代表新城市公安局敬你們一杯!”

大家碰了一下杯,把杯中酒一幹而淨。

宿偉的傳呼響了,他摁下顯示鍵,一行漢字是:“錢張吳已回省城。一三五。”

“錢虎等已經回去了?”宿偉大吃一驚。

劉世昌說:“也有這種可能。他們最早的計劃不就是在省城落腳嗎?”

宿偉立即撥通了金安局長的電話,他說:“金局長,一三五說錢張吳已回省城了。其它情況,沒有。……是打的傳呼,很可能他還和二旦子在一起。”

金局長說:“沒有對那所化工廠采取行動嗎?先扣捕二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