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偉說:“去了。趕到那裏,已經人去屋空了。我請示一下,我們下一步……”
金安說:“和劉科長商量一下,我的意見是給市公安局交待一下,讓他們幫我們繼續查,你們先撤回來。因為,我們也得到消息,錢虎很可能在省城。我想,錢虎也許就沒去雲南,一三五是隔著有遮陽膜的窗戶看到的,也許有誤。”
“好吧。”宿偉掛上了電話。
劉世昌說:“我也同意金局長的意見,我們先撤回去。”
“要不這樣。”宿偉說,“李虎山同誌留下配合梁處長,我和劉科長撤回去。”
宿偉的傳呼又收到了肖威發來的信息:“可靠消息,錢章(張)吳已返回省城。一三五。”
這個肖威,他為什麼不撥我的手機呢?宿偉陷入了沉思之中……
1999年5月27日14時。晴。
新城市公安局審訊室。吳龍交待出的新問題
吳龍進門就發現了方麗麗,她坐在護欄內側麵的一把椅子上,溫情脈脈地看著他。吳龍被警察摁在了應該坐的位子上時,一種莫名的興奮感襲上心頭。他見審訊席上沒有要審他的人,就知道公安是想方設法讓他開口。吳龍麵對這個漂亮的女人,從人民教師到囚犯、從囚犯到投靠呂黃秋、從……這一切像電影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遍。是這個女人改變了他。他想,要不是做她的老師,他決不會去引誘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的。那時的她,雖生在農村,就天生麗質,引得他這個為人師表的老師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他在方麗麗告他強奸幼女罪被抓後設身處地的為她想過。他感到自己是有點太過分了,本來娶上她也不虧他。她未成年,才十四歲,還是個中學生,他就誘奸了她、占有了她。他是有罪的。他想過要通過人去求方麗麗和她爹媽,撤掉告他的狀子,保他出來,跟她正兒八經結婚、生孩子、過日子。
然而,方麗麗卻神秘地離開了家庭。他聽到這個消息時,震驚了。這個方麗麗,年紀不大,還真不簡單呢。
後來,他在服刑期間越獄逃了出來,悄悄地找過方麗麗,方麗麗沒有回來。這一切打亂了吳龍的計劃,吳龍越獄的目的就是和方麗麗遠走高飛,找不著方麗麗,自然也不能回到監獄裏去。這才出現了號稱“神槍吳大俠”的吳旺發,又一次走上了與人民為敵的道路。就在這種情況下,呂黃秋收留了吳龍。吳龍改名換姓,搖身一變,成了呂黃秋的保安部經理。仗著呂黃秋的庇護,改名為呂興環的吳龍肆無忌憚,持槍殺人、入室強奸,無惡不作。
一天,公司的洗浴中心開業了。吳龍聽說來了個國色天香的小姐是桑拿浴領班,就去了。吳龍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這位國色天香的小姐就是他要找的方麗麗。這個時候,吳龍說啥也不會帶著方麗麗遠走高飛了。他是有權、有錢、有勢的“呂總”了,環球大酒店那麼多漂亮小姐,想要哪個睡,就一句話的事。方麗麗也就成了這些小姐中的一個。不同的是,他更想和方麗麗在一起……
方麗麗站起來雙手抓住了護欄,繼續溫情脈脈地看吳龍。吳龍心裏一熱,要不是被銬在牆上,他多想去摸摸她的手和臉呀。
方麗麗說:“吳龍,你就不打算出去了?”
“出去?”吳龍苦笑著搖頭說:“槍斃我十次都夠了,還出去?……能見到你,我死也心甘了。”
方麗麗說:“你說得不對,你固然殺了人,幹了不少壞事,可那是呂黃秋、錢虎讓你幹的。你隻能是一個從犯……”
“從犯?”
吳龍又搖搖頭說,“從犯也夠槍斃了。不過,麗麗,你和我不一樣……這樣吧,麗麗,他們讓你來的目的我很清楚,我就讓你立這個功吧。……麗,麗麗,讓他們來吧。”
“你真要說?”
“都是為你,不然,我不會說的。”“你說吧,或許能有一條生路。”
“快讓他們來吧。”
金安、王俊及記錄員就走了進來。
審訊開始了。
照例是姓名、年齡、籍貫等等。“三年前持槍傷人的案子是你幹的?”
“是!”
“三年前東關李家那起入室強奸……”
吳龍搶過話頭說:“我幹的。”
“本月20號、22號的環球別墅區入室強奸案、秦遠鄉的持槍殺人案是你幹的?”
“是我幹的。”
“秦遠鄉跟你去的還有誰?”
“二旦子、張二、吳奇。”
“這幾個人現在在哪裏?”
“在省城。”
“你能肯定在省城嗎?”
“能肯定。”
“為什麼?”
“省城最安全。以前,我們有事了去省城躲,從沒有出過問題。拿呂黃秋的話說就是哪裏最危險,哪裏就安全。所以,我敢肯定在省城。”
“難道他們不會去雲南?或其它地方?”
“會去,但那得有呂黃秋的同意才行。”
“呂黃秋在哪裏?”
“在香港。”
“具體在什麼地方?”
“這誰也不知道。”
“他們在省城什麼地方?”
“這也說不準。”
“葛興河是誰害死的?”
“是呂黃秋下的命令,我讓二旦子去幹的。”
“怎麼害死的?”
“像《包公案》一樣,在葛老漢頭頂上釘了一個長釘子。”
“白森老師呢?”
“讓保安打死了。”
“屍首呢?”
“是二旦子、張二、吳奇三個人處理的,具體在哪裏,我不知道。”
“葛小梅呢?”
“聽二旦子說,跳樓自殺了。那天我不在公司裏。”
1999年5月27日14時。晴。
雲南省市,黑桃被警方一舉擒獲
李虎山與杜嵐、齊榮在酒廠展覽室的窗戶裏繼續監視黃虎的動靜。黃虎打開了車庫的門,倒出了轎車。
杜嵐即撥通了梁衛東副處長的手機說,黃虎倒車出來了,可能要出門,怎麼辦?
梁衛東說,你們留一個堅守崗位,兩人等黃虎出門後,把江水良控製起來,突擊搜查,目標是毒品及跟新城方麵有關的材料。在黃虎檢查車的時間裏,李虎山與宿偉的通話也結束了。
宿偉讓李虎山在搜查時,注意護照和人民幣、外幣及銀行的各種卡,還有現金。以此斷定,錢虎等人有無出境的跡象。
等黃虎駕著車走遠了,李虎山與杜嵐來到了黃家大院門前。他們沒有敲門,怕江水良給黃虎通風報信。李虎山用萬能鑰匙打開了門,江水良吃驚地看著他們。李虎山一個箭步跨到了江水良的身邊說:“別說話,我們是公安局的。”說著出示了證件。
杜嵐說:“這跟你沒關係,請你把黃虎藏在家裏的毒品、還有新城帶過來的東西全交出來。”
江水良不說話,帶他們上了二樓,在一間房子裏指著兩個大皮箱子和一個小密碼箱說,帶來的東西全在這。
李虎山用萬能鑰匙打開了箱子,兩個箱子裏全是美元,又從密碼箱裏翻出了十幾本護照,有錢虎的,還有呂興環、劉飛等人的。李虎山順手把十幾本護照全裝進了手提包,爾後又把兩個箱子照原樣鎖上了。
杜嵐說:“這兩個箱子怎麼辦?”
李虎山說:“等會兒拉到你們處裏先存放起來。”
杜嵐問江水良:“知道放毒品的地方嗎?”
江水良搖搖頭,木訥地說:“不、不知道。”
李虎山說:“帶我們到後院裏去吧。”
江水良就帶他們去了後院,把放汽車輪胎、雜物的房子清查了一遍,累了個大汗淋漓,可一點毒品都沒有發現。
杜嵐用電話請示梁衛東,梁衛東說,我已經派人去協助你們,爾後把有用的東酉,包括江水良都帶回處裏。
李虎山的手機響了,是宿偉打來的。宿偉說:“轉告梁處長,我剛剛收到肖威的信息,說黃虎要到邊境線上去,去接毒品。”
李虎山立即把這個重要的信息反饋給了梁衛東。梁副處長說:“好!你和杜嵐把任務給去的人交待一下後,讓他們繼續搜查,你們立即到‘三木飯店’來,在508室找我們。”
李虎山、杜嵐把江水良和兩箱子美元轉移出去後給緝毒處王科長等三人交待了一些情況和注意的事項後,悄悄地到了酒廠。又從酒廠開車趕到了三木飯店508號。梁衛東等兩人正在監視著樓下。
梁副處長對李虎山和杜嵐說:“那輛車是黃虎的。”話音未落,梁衛東的手機響了,一偵察員說:“處長,黃虎換了一輛車,剛剛出了大門,朝右走了。”
“快!”梁衛東說:“黃虎跑了!”
梁衛東帶李虎山、杜嵐跑下樓也換了一輛嶄新的紅旗車朝黃虎逃跑的方向追去。杜嵐熟練地開著車,梁衛東用手機問:“車號?車型?”
手機裏的偵察員說:“豐田佳美,車號是01777。”
李虎山首先發現了01777號車,他說:“杜嵐朝右拐,那邊!”
梁衛東、杜嵐也看到了,紅旗車緊緊地咬住了前麵的豐田車。梁衛東的手機又響了,是局長打來的。
局長說:“局裏已派人和邊防武警埋伏到了邊防線安全地帶。你那裏的情況要隨時報告給我!”
梁衛東說:“是!局長。現在的黃虎正朝南市區逃跑,我們就在後邊……好好好,我們一定注意。”
整個下午,黃虎就左突右衝,繞來繞去。這裏停上一陣,那裏停上一陣,企圖甩掉跟蹤者。梁衛東他們已經更換了有遮陽膜的三種車了,現在他們開的是一輛尼桑吉普。
下午六點鍾,黃虎在郊外給車換了一副牌照,梁衛東他們也換上了一部切諾基。黃虎可能感覺到安全了,便急忙忙朝邊界方向開去。突然,黃虎的車朝右一拐進了一幢四層樓的後院子。是黃虎發現跟蹤的車了,還是接到了什麼信息?梁衛東把車朝右一打,拐進了一片樹林。
李虎山盯著四層樓的後院門對梁衛東說:“梁處長,黃虎會不會又要弄個金蟬脫殼的花招,丟下車換上另一輛車?”
正說著,黃虎的車拐出來了,朝來路返回了。梁衛東急急向局長彙報了突發的情況。局長說:“那個四層樓你們別管了,我通知派出所,你們立即追上黃虎,車上不是黃虎也追上去,扣留車輛和車上的人員。”
梁衛東讓杜嵐把車掉頭,對李虎山說:“你和杜嵐追上去,扣住車和人。我留下來,與派出所會合。看樣子,黃虎已經知道全部情況了,他是不可能回到家裏去了。”
李虎山說了聲:“多保重。”就和杜嵐調換了位子,加足馬力朝黃虎的車子追去。追過十幾公裏時,追上了黃虎的車子。李虎山打過方向盤,把車斜在了路上,黃虎的車子險些碰到了攔路的車上。
李虎山與杜嵐拔出手槍衝出車門瞄準了開車人,命令道:“出來!”
黃虎乖乖地舉著雙手下了車說:“就我一人。”
李虎山命令道:“走過來!”
黃虎走了過來,一點反抗都沒有,等著李虎山銬上了銬子。
車裏果然沒有別人。
李虎山問:“黃虎,你幹什麼去了?”
黃虎說:“我隻是去向人家收了筆款,什麼也沒幹,你們大概捉錯人了吧?”
李虎山沒有說話,打開車開始搜查,後備箱裏除一桶50公斤的汽油外,什麼也沒有。
李虎山提出油桶問:“這裏是什麼?”
“是汽油。”
“汽油?”李虎山想,到處是加油站,他裝一桶汽油幹什麼?
他想起方麗麗說過的一件事。那次在黃虎的後院裏,白粉就裝在幾個裝柴油的桶裏。他取出量機油的尺子在油桶裏捅,黃虎一陣慌張,杜嵐對李虎山說,桶裏肯定有名堂。
李虎山倒掉汽油才發現這個油桶的下半部分被隔了起來,重重的裏麵定有東西。他從工具箱裏取出手鉗子、電工刀,三下兩下把鐵筒底部打開了,裏麵裝著一袋袋海洛因,足有十五公斤。
“這是什麼?”黃虎垂下了頭。
李虎山又問:“錢虎呢?他們啥時候來?”
“他們來了又走了,過幾天會和我聯係的。”
李虎山用手機給梁衛東彙報戰果:“查出海洛因15公斤。”
“好!”梁衛東說,“你們掉頭來接我。這裏也有情況。”
李虎山把黃虎銬到了車裏問:“錢虎帶來了一個小姑娘,他弄到哪去了?”
黃虎說:“他又帶回去了。他講,這個小女孩也許是他的護身符呢。”
“邊界線上咋不去了?貨未到?”
黃虎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1999年5月28日15時。晴天
新城市政府禮堂休息室,陳剛問:汪吉湟同誌到了沒有
程忠向陳剛彙報工作,他說:“與環球集團有聯係的共有23家國有企業。除塑料廠一家外,其它的22家全部從環球脫離出來,由環球向每家企業賠償500萬元用於重新組織生產,安置下崗工人等。”
陳剛問:“這22家都是在不平等的條件下與環球聯合的?簡直是亂彈琴!”
程忠說:“豈止是不平等,幾乎是強搶為己有。拿鍋爐廠來說吧,廠長叫藺蘭生。此人雖然作風上不檢點,可生產經營很有一套。祁貴的外甥金釗動用了一下吳龍,抓住了藺蘭生貪汙受賄、買別墅養情婦的把柄就強行與其合作。金釗以環球名義登記的公司實際上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像這樣的情況,有十幾家企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