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聖的理想

孜孜的追求米脂縣文學創作群體是值得特別關注的,是陝北地區突出的文化現象。在當今變革的時代,以經濟為中心的社會進程中,以個體寫作非常普遍的今天,這個創作群體的存在與壯大讓世人驚訝。所以,我們從80年至2005年這二十五年裏,選編米脂作家作者在各類報刊發表的小說、散文、詩歌作品,整體地展示這些來自基層的創作群體始終保持著旺盛的創作力,其中有不少作者的作品獲獎或被轉載。這一群體的持續活躍和創作實績,已引起了文學界內外的高度關注和重視,同時也為宣傳米脂、提升米脂知名度以及先進文化的建設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米脂文學創作所經過的曆程,可以說與本土作者的社會責任感和深厚的文化底蘊分不開的。無論這些作品從內容上、思想上、技巧上以及敘述上有種種不足,甚至顯得很幼稚,但在這二十五年裏,作者以飽滿的熱情,耐得寂寞,以濃烈的鄉土氣息和震撼人心的力量創作出數以百計的作品出來,是陝北和陝西基層文學活動與創作無法忽略的一支重要力量。

回顧米脂縣文學創作群體25年的驕人曆程,要從八十年代說起。文化事業處於一個百廢待興、繼往開來的大背景,李自成行宮的維修、斌丞圖書館的建設、米脂婆姨事跡的展覽、小戲小品的創作和演出,文學藝術的各種會議都使人精神振奮。84年的全縣文學藝術創作會,開創了我縣文學創作先河,參會者有來自鄉村、街道、工廠、機關各行各業創作人員約50多人。會議氣氛異常熱烈火爆,這是我縣有史以來第一次規模宏大的文學創作會,也是我縣文學創作的一次動員會。至今,有不少作者一直孜孜不倦地堅持到今天,可想而知那次創作會的深遠影響。與此同時,我縣作者朱序忠、楊勇、李長江、李生順、張林春等率先在地市級報刊發表小小說、詩歌、信天遊等文學作品。89年由畢華勇創作出版的《鏈歌》成為本土文學創作上的開路先鋒,其影響麵廣,至今保存在不少人的記憶中。作品不僅對當時寂靜的本土文壇產生震動,亦對整體的文學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繼《鏈歌》之後,米脂縣的創作者們幾乎每年都有相當質量和數量的作品問世。在小說領域有曾經獲得陝西省首屆青年文藝創作獎的《荒涼的十八歲》,還有在地市級和省級刊物發表的《彩色的夢》、《心中塑像》、《白剛》、《流向》以及《遠征》、《值班》等作品,散文有《雨窗碎語》、《無序歲月》、《靜謐燃燒》等集子外,還有《李自成故事》、《物寶天華話米脂》、《鍾愛陝北》、《米脂賦》、《祖母成佛》等散文,詩歌創作更是前所未有,詩人羅至在《詩刊》等著名刊物發表自己的作品。二十五年來,米脂文學創作代表人物有王建瓴、賀國建、畢華勇、劉毓珠、羅至、李紀元、魯翰、雷晴初等50多人的創作群體,他們的一部部(篇、首)作品多年來感動和鼓舞著眾多的讀者和年輕的創作者。

二十五年彈指一揮間,米脂縣的文學創作者們體現出來的寶貴價值,還有他們的精神與品德,以及他們所表現陝北地區廣大人民所處的地位和命運,始終體現了這個群體的自信積極風貌,讓世人不得不佩服與讚頌。

除此以外,在當今對文學有無價值有無力量的追問中,米脂的文學創作者們在二十五年社會的大變革中,以足夠的自信,一直沒有停止一次又一次的敘事之旅。他們強大的精神力量就成了文學的力量,他們的人生價值便成了文學的價值,之所以米脂的作者們的藝術生命出現勃勃生機,而且一批一批地延續,更為可貴的是,他們憑著敏感的視覺和藝術的良心,始終直麵生活,不因自己得失、福禍等放棄這種追求。所以,我們呼籲我們的作者堅持不懈地同時,也呼籲社會以及政府能給創造一個更寬鬆更良好的環境,不要用狹隘的商業眼光限製這個有著理想和激情的創作群體,讓他們能夠在更大程度上突破自我局限,能夠獲得更大的自由空間。至少,讓他們有充分的選擇能力,心靈依然有著衝破所有束縛的渴望,在溫暖與百感交集的寫作旅程中完成自己內心世界的探索。

我們的理想是神聖的,這種追求使我們米脂所有的創作者幸福地生活著。

我們自己勉勵自己吧。

2005年10月

以獨特從容走著——《米》雜誌四年有感

一個地方沒有特點就顯得這地方黯然失色,像一個人活在世界上沒有個性一樣,麵對錯綜生活時時束手無策。但對一個地方來說,瞬間的變化使之遠遠不能與世界同步,所有一切落後於世界又不能做出任何合理的解釋。那麼,無論領導者或老百姓,對這個地方的曆史應該負責。米脂政協主辦的《米》雜誌正是肩負這種責任誕生的。

《米》雜誌已經走過整整四個年頭了,她的出現,無疑在米脂的文化長河裏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米脂縣年輕一代對文學強烈的企盼和追求,米脂大多數有識之士也把閱讀《米》雜誌當作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在學校、在機關、在廣大的農村,不分男女老少,隻要有時間,大家都在翻閱著《米》雜誌,似乎在尋找自我,尋找失去的記憶,尋找屬於米脂人的驕傲和自豪,還有溫馨的安慰。

這便是《米》雜誌創刊以來獨特的魅力,她的誕生,在米脂的土地上築起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米》雜誌是米脂幾個同仁自己掏腰包創辦起來的文學刊物,大家開初不圖什麼,隻是覺得做為黃土腹地的米脂縣應該有一份展示自己文化底蘊的窗口。自1999年創刊坎坎坷坷一路走來,辦刊的宗旨是弘揚米脂文化,抒米脂人民胸臆,為本土作者營造一個良好的創作土壤。為此,得到了文學前輩李若冰、賀抒玉的關心厚愛,也得到了劉文西、雷濤、曉雷、羅青山、耿翔的稱讚,他們紛紛為雜誌題詞寫文章給予肯定,殷切希望這塊文學園地蒸蒸日上,百花齊放,永不凋零。米脂籍的遠在異鄉的現任領導、老幹部、年輕學子來信來稿表現出了空前的熱情,這便成了《米》雜誌寶貴的精神財富。四年多來,《米》雜誌同仁不忘大師們的諄諄教誨,銘記米脂人民賦予自己的責任,始終堅持為振興米脂文化、振興米脂經濟服務,秉著“立足米脂,走出陝北”的宗旨,展示自己特色,著力培養本土作者,在文化不景氣的今天,打造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

當然,《米》雜誌創刊與發展離不開熱心關注的地方領導,在當時的辦刊條件下,現任縣委書記張雁冰先後與辦刊者交流,並多次書麵提出意見建議,更有力的支持是他從財力方麵的鼎力相助,在米脂現有的經濟狀況下,張雁冰書記從十分有限的財力中拿出資金辦一份地方刊物,這就足能體現一個領導者對一個地方文學的關注。作為一個地方讀物,辦刊經費有否無疑是辦刊者頭疼的事,何況在一個經濟不發達地方辦文學雜誌呢。眾所周知,在當下以經濟發展為主,人們紛紛盯著金錢的時代,文學的位置與作用被眾多人忽視。《米》雜誌的出現,不同程度上也烙上了時代和地方的印痕,記錄了當今文壇背景下一個僻遠地方的前進與寂寞,堅守與探索,現實與前衛的種種觀念走向、生活價值、文學理念。可最終,她還是以陝北黃土高原質樸的民情民風,以稚氣童真的無慮,唱出了自己的聲音,讓社會了解米脂,也讓米脂了解社會。四年來,雜誌發表小說200多篇,散文200多篇,詩歌270多篇(首),其它文學作品170多篇,美術攝影書法等作品80餘件(幅),聯係各類文學藝術作者300餘人。

有不少作品被外麵刊物轉載和選登,有一部分作者在市、省獲獎,米脂眾多作者被社會承認,這種創作上空前的活躍和繁榮,在行業內掀起了強烈的震撼,並引起社會的關注。

米脂有著悠久的文化傳統,但文學創作並不繁榮,曆史上知名的作家幾乎一無所有,除了《永昌演義》作者李健侯先生外,當代作家隻有賀抒玉在文壇享有盛譽了。所以,米脂的文學事業發展與輝煌,必須靠年輕的一代一代承傳,要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文化大縣、文學大縣,就必須注重人才的培養。《米》雜誌於2002年在城建局資助下舉辦的全區文學大獎賽便是一個很好的例證。這次活動空前,備受矚目,而且發現了大批有潛力的創作能手,這些作者的作品不斷被各地刊物和文集選載和收入。所以,《米》雜誌不斷被有識之士和領導者認可。2004年王麗華縣長在百忙中詢問有關《米》雜誌情況,一如既往地在財力上給予支持,並增加經費,使《米》雜誌順利按季發行。已故米中老教師賀永謙之子賀年也慷慨解囊,為舉辦米脂縣首屆校園文學大獎賽出資,吸引了一大批青少年作者。四年來,《米》雜誌以培養本土作者為己任,集中推出了“米脂作者專號”、“女作者專號”、“戲劇專號”等專欄,而且每期的“本期人物”介紹米脂文學藝術創作上的姣姣者,不失時機和有力地展示了米脂作家作者的創作風采,振奮了米脂作者的創作熱情。可以說,《米》雜誌為米脂文學事業的發展與繁榮建起和夯實了一塊堅硬的基礎。

值得一提的是,《米》雜誌前任編委會主任李海林、現任編委會主任張海水都給予了雜誌全力的指導和支持。為了辦好刊物,他們無疑要增加許多工作量,隻要編委們提出意見建議,他們都能加以研究采納,並積極與有關部門領導協調,使《米》雜誌立於不敗之地。

我們相信,有這樣一個具有文化氛圍的地方,有這樣一幫甘於寂寞與吃苦的文學作者,有這樣具有文學情節的領導,《米》雜誌會珍惜自己獨特的精神和社會使命感,以負責的態度,在社會陷入浮躁的、物質的、權力的漩渦中,以自己獨特的精神風貌展示給社會。

除了獨特,《米》雜誌會從容地走著。

2004年春

每個人應擁有感動

中央電視台在《感動中國》的節目中,播放了2004年十位驚天地、泣鬼神的偉大而又平凡的人物,他們在各自不同的崗位上,給社會、民族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還有許多默默無聞的英雄,他們隻有奉獻不圖回報,讓別人幸福,別人快樂便是他們的責任。2004年春節臨近,許多貧困大學生因掏不起路費而不能和家人團聚,社會不少知名人士慷慨解囊,伸出援助之手讓人感動。所以,在我看來,人一生能天天接受感動,也是一種幸福,因為,你在感動中活著,便隨時肩負一種責任。

小的時候讓人感動的故事很多,一代一代人在這感動中成長,雷鋒、王傑、歐陽海、董存瑞、黃繼光、邱少榮、草原小姐妹——這一長串閃光的名字讓人熱血沸騰,讓人心潮澎湃。我們曾熱淚盈眶,暗暗發誓某一天自己便是英雄,這種感動是沒有語言表達的。當我們在人類這個群體中,以不同麵目出現的時候,我想還是多擁有一些感動,少一些憎恨,社會才能和諧。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一生中不同的感動,這種情感的淨化過程,靈魂的洗滌過程中,怎樣感悟和體驗人格的魅力,慰藉心靈而創造出尊嚴。《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書中,保爾柯察金是俄羅斯民族的英雄,但這個光輝的形象讓一代一代中國青年崇拜,而且一次又一次地感動,所以說我們人類所共同擁有的感動是息息相通的,我們把生命中一瞬間或一輩子的感動珍惜,那麼生活永遠是美麗而幸福的。

去年,我隨米脂政協張海水主席一道下鄉看望農村的貧困戶,我被我們的父老鄉親生活之困頓,幾乎愴然泣下,他們的生存狀況令人擔憂。張主席是農村出來的領導,他每到一處不無同情和惋惜地麵對父老鄉親們說如需要幫助,他會盡其所力,可是僅憑他一個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是的,這不能不令人思考所有的領導幹部,自己在崗位上的時候,是否為老百姓的生活和生存這些最基本的問題盡其所力?

我們總是把作為人民公仆當作一個習慣性的口號來喊,而我們的父老鄉親感悟這種精神的時候,竟然顯得如此冷漠。其實,作為領導,真正沒有去體會百姓的情感,盡管大多數人的滿足十分簡單,恰恰我們忽視了這一點。

今年,一個僻遠鄉村的孩子因為無法上學而求助於張海水主席,小女孩沒有父母,所有一切隻靠七十多歲的爺爺,對於這樣一個家庭來說,上學使她陷入了無奈與痛苦之中,張主席麵對這樣的求援,毫不猶豫地掏自己的腰包,盡管他同樣供一個上大學的兒子。當那個叫張娜的女孩報了名坐在明亮的教室裏,與同齡人一樣接受教育和感受陽光時,我們能不感動嗎?盡管女孩實現了目標與我們毫無相幹,當女孩在過去的每天隻吃伍角或一元錢的東西,忍受著巨大的經濟壓力與饑餓,忽然間能吃飽肚子而且可以讀完高中的時候,小女孩的眼淚像扯不斷的線一樣刷地流了出來。那種滋味隻有在我們心裏、血液裏像潮水一樣湧動著,我們在體味一個幸福與快樂的故事,我們被張海水的人格魅力感動著。

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始終在生命中懷著感恩,同時善良地守候生活中每一次的感動。在所有感動的刹那,我常為自己力不從心為芸芸眾生做些什麼而羞愧,我隻能吸收和享受幸福,感悟人與人的情緣,感動生活中所有陽光燦爛的美好。

隻要活著,每個人應擁有更多的感動。

2005年春

我們的陶醉與我們的悲哀

寫下這個題目,我好半天腦子裏一片空白。本來我內心想傾訴的千言萬語,一下子在大腦裏凝結了,這種始料不及的狀態,令自己也感到驚訝。

好在,外麵的天氣很冷了,我躲進自個兒家的時候全沒了冷意。電視裏依舊說著中東問題、伊拉克問題、阿富汗問題、恐怖主義和全球性災難問題。事實上這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連續下了幾天冷雨,氣溫下降,整個街道潮濕,但對於一個寫作者來說,我讀書、創作,滿世界地尋找新鮮的、富有創造精神的好文章,隻有一句話,此生足矣。

然而,能規定什麼樣子,如何滿足?沒有。我像許多熱愛故土的人那樣,看自己今生今世活得是否到位,我把自己的情感置於故土廣闊的天空時,它無邊無形,至始至終,恐怕許多熱愛自己故土的人都是如此,鄉情獨鍾。

我可能有一種戀鄉情結。我們陝北地區的米脂縣,是中國知名度非常高的地方,僅有農民起義軍領袖李自成和美女貂蟬便使故鄉增輝,而“米脂婆姨”品牌,對我縣或我市,乃至整個陝西而言,我以為足夠我們陶醉一輩子的。但我們把祖先們接納和融和時,那種滋生在我們血液裏的榮耀,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丟棄。

但這也許不是我們的過錯,在時代進步的今天,市場經濟在人們心中浮沉擠兌的空間裏,人們市場的運作機製不再是單一的了,而是在強烈的競爭中求生存與發展,應用品牌而帶來效益。正因為如此,當我們還陶醉在我們自己得天獨厚的品牌資源中,當我們還沾沾自喜四平八穩幻想著一個五彩的夢,當我們在時光的流逝中慢慢咀嚼與品味未來的天空是多麼燦爛時,誰能想到,我們守望的那片藍天已經破碎了。

外麵一撥一撥的文化人就像淘金者一樣紛湧而至,我們堆著笑臉滿麵春風地數念著我們祖先的遺產,我們不失時機地在不同場合下恰如其分地客串一件比一件值得我們陶醉和自豪的故事。有時也會滿懷韜略地展示雄厚的文化與知識的淵博。問題是當一大批淘金者背包裏鼓鼓囊囊地裝滿所有的故事和零碎雜亂的記憶時,我們所有的一切裝扮得別人五光十色,豔麗奪目,尤其是當那些原本屬於我們兜裏的東西送給別人後又向人家討教。對於本土的文化人來說,自尊無有,對於領導者來說,所做之事貌似千差萬別,可實是大同小異,學別人的,討教別人的,放棄自我,已無關緊要了。

所以,我們呼喚了多少年發展文化,營造自己的品牌,使我們真正獨樹一幟在大千世界裏迎風招展,恐怕我們自己都感到陷入了一種窘境,因為我們曆來就是如此,創造虛幻並融入了另一種窘境。

但是,我們卻不甘落後,與整個落後的地區一樣,我們標榜自己的理念、形象、環境、文化的時候,關鍵時刻忘了自我,或我是誰?那麼,我們隻能做一點滴的小盤生意了。

大家吵吵嚷嚷做宣傳,大張旗鼓樹品牌,一種超前的、宏偉的計劃以排山倒海之勢呼嘯而來。不過,我們發現,具有驚人的一致是有許多人在很茫然,至於究竟能營造出什麼,給這方百姓帶來什麼,不得而知……

於是,我們便有了悲哀。無論社會千變萬化,無論生活千姿百態,我們的父老鄉親真正的是希望吃得好一點,穿得好一點,住得好一點,而且手中有一點的結餘,防老、防病、防災難,他們根本無緣於“上流生活水準”,隻是按最低的生活需求設計自己未來。而我們陶醉在一個虛幻的光環裏,還在不停地自由發揮,用極漂亮的口吻對外傳送我們的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