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孟天瀾頓時漲紅了臉,急道,“要說盜屍也是我孟天瀾的主意,該我逃亡才是,兄弟們怎能少得了你?”
柳如風望著一臉通紅孟天瀾搖搖頭,緩聲道:“天瀾,你留在刑部恐怕不比我流亡天涯更安全。那東廠閹賊雖然受了皇上斥責,暫時不敢對你們怎樣,但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拿咱們刑部的兄弟們開刀,肆意迫害構陷。恐怕到那時沒人再能幫得了你們,所以你定要當心。如果可能便辭了差事回家種田吧,讓兄弟們都走。如今國事糜爛,閹人當道,刑部早已名存實亡,守著這處處受人擎製的破差事,原本頂天立地的漢子反而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孟天瀾木然半晌,最後微微搖了搖頭:“兄弟們若是要走我決不阻攔,但我孟天瀾卻決不會走。想我本是受人欺壓的尋常百姓,從小受慣了隻會欺壓善良,不會捉拿懲治罪犯的貪官惡吏那窩囊氣,父母更是被惡吏與強盜勾結逼迫致死。我這才立誌要盡自己一份綿力為百姓主持一份公道。為此,除了作捕快,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說到這又苦澀一笑道,“再說咱們從加入密捕那天起,便都發過誓,終生不得退出刑部鐵血密捕這組織。” ㊣思㊣兔㊣網㊣
柳如風眼中閃過一絲同情,不再相勸,轉望山下漸漸清朗起來的世界,淡淡道:“咱們就此別過吧,你該早些回去,莫讓錦衣衛那幫家夥對你生出疑心。”
心知柳如風所言不假,孟天瀾心中陡生出一種莫名的傷感,突然動情地抓緊柳如風的手,哽咽道:“四哥,咱們兄弟這一別,恐怕今生便再難相見了。”
“那也不一定啊。”柳如風眼眶也有些發紅,忙轉開頭玩笑道,“沒準哪天我會作為罪犯落在你手裏呐。”說完又轉望北京城方向,臉上笑容漸漸逝去,語音中突然透出一絲依依不舍之意,喃喃自語:“北京城我一定還會回來,刑部那麼多兄弟,不少人是我柳如風一手引領進門,我豈能忍心看著他們任東廠閹黨宰割?如無意外,咱們兄弟應該還有相見的一天。”
孟天瀾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正要細問,柳如風已笑著揮揮手:“你別問了,咱們就此別過吧。希望你與兄弟們忍辱負重,千萬莫與那東廠閹賊或錦衣衛正麵衝突。”說完柳如風轉身便走,不再回頭。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孟天瀾眼眶也漸漸有些溼潤,隻覺那背影在朝陽下越發瘦削單薄,也越發銳利冷峭,在清晨凜冽寒風吹拂下,如同裹在衣衫中即將脫穎而出的出鞘利刃!
孟天瀾趕回城裏時,隻見北京城還是老樣子,刑部府衙也還是那副莊嚴肅穆的穩重模樣。孟天瀾一大早趕回這裏,正趕上錦衣衛到刑部拿人,他們果然從昨夜盜屍的黑衣蒙麵人那鞭法上,猜到最可能是刑部密捕柳如風,於是一大早便領了諭旨到刑部徹查緝拿疑犯。孟天瀾暗自慶幸柳如風有先見之明,不然這要落入錦衣衛之手,就算咬牙死不招認,便是鐵打的漢子也會變成隻剩一口氣的活死人。
錦衣衛在刑部找不到柳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