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是幾不可察的點頭,雙腳著地,如墜雲霧中,綿軟,但並不是站不起來。段醫師麵露喜悅與鼓勵之色,順手從床邊遞了一隻拐杖給我。
“我有手術。”段醫師簡潔的說道:“走不動了就扶牆,若有事就喚護士。”
段醫師說完就離開,這拐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經用過,被磨得光滑透亮。高度可調。放在腋下剛剛好。我步出病房,在昏迷入院三十多個小時以後。沒有人來看我,濱國的老師都回去了。醫院走廊上人來人往,整潔,幹淨,並沒見人高聲叫嚷,而無論是護士,醫生,病患還是家屬,並沒有人多看我一眼,或是對我說一句好奇的話。
很安靜,靜到讓我感覺出寂寞的滋味。
而就在這時,章念顯的身影從走廊另一側轉出來,肥肥胖胖的小男孩,臉上掛著憨厚的笑,用一隻厚嘟嘟的手捂著嘴歡喜的對我說道:“我是特意來看你的。”
不待我回答,他又加上第二句:“我媽也在住院,在頂樓套房。裏麵有很多吃的,你要不要隨我一齊去。”∫思∫兔∫網∫
“一齊去吧,哎,我一個人在裏麵,無聊死了。”
“來看我媽的人很多,他們說的我一個字也聽不懂。走,上麵有玩具。”章念顯不由分說順手把我的拐扔到牆角,牽著我就往電梯的方向走。
我久病體虛哪裏能掙得脫,隻得一路隨他坐電梯上了頂樓。
無限風光,盡在最高處。茂竹修林,幾匹假山,一汪清泓,數條紅頭胖腦的小魚,在苔痕青綠處聚集撒嬌,一隻婦人的手柔白細膩,漫不經心的在撒著魚食。聽見我們的聲音,婦人沒有抬頭,隻是問:“去哪裏了?怎麼也不跟媽媽說一聲。”
章念顯撇了我上前摟了婦人膩聲道:“是你先不理我。”他伏在婦人胸`前,絮絮的說了一陣:有沒有打針,有沒有吃藥,哪個阿姨來訪,哪個叔叔離開。這一幕母慈子孝,在我記憶中竟從沒有過。或許從前是有的,但自我病後,有很多很多事我都記不起來。但心裏這一絲絲羨慕又是從何而來呢?
夫人,我隻能這樣叫章念顯的母親。夫人將章念顯摟在身側,轉頭對我微笑著說:“有小朋友在,也不怕笑話。”
“不要叫什麼夫人,叫我阿姨。是你同學嗎?念顯。”
婦人長得並不美,但勝在溫柔平和,言語舉止間自有一種真誠的魅力。章念顯笑嘻嘻上前,拉著我的手對他的媽媽萬顯芳介紹說:“媽媽,這是我的新同學謝芷蘭。小我兩個年級,是我的學妹喔。長得很漂亮吧?”
章念顯炫耀道。
如果章念顯知道了自己哥哥的名字,竟是來自於父親章正華對於情婦的思念,會怎麼想?
十歲的孩子,頂多就是一個哭。
但站在孩子身後的母親,萬顯芳,卻極有可能,將自己的丈夫的情婦如紙片一般撕個粉碎。連站在紙片身後的我,亦不能幸免。
作者有話要說:一.這文其實很狗血,不信的話來我家爐子上瞧,材料都熬著呢,就是有些慢熱.
二.第二卷看似生硬,卻是為了第四,五卷做準備.
三.歡迎捉蟲,歡迎挑刺.歡樂互動,正是寫文的樂趣之一.
四.到目前為止,所有關於劇情的後續揣測都是錯的.方向錯了.結局不會是大家想像的那樣.
☆、56
我很害怕。自我醒來之後,我就感覺腦子裏似住了個小人,一下一下拿捶子死命的敲著。敲得我額頭生疼,汗珠滾滾順著我臉頰向下滑落。“這孩子怎麼了?”有婦人在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