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我又檢査她的預約登記簿。這回是我第三次去看她,所以我去過三次。隻有一個名字,海倫·布朗,沒電話也沒地址,而且她檔案裏也沒有相關的數據,所以我就沒動。反正光憑那個名字也查不到任何東西。預約登記簿上頭有你的名字,但那是好幾個月以前了,我不相信有人會追到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不過我還是用麥克筆把你的名字塗掉,但之後我覺得警方一定有辦法查出原來寫的是什麼,所以我就撕掉了那一頁。”
“不會有壞處。”
“我很快地檢查一遍她的東西。感覺好怪異,所以我沒花太多時間。我在她內衣抽屜裏麵發現了一些現金,有幾千元。”
“你拿了嗎?”
“我想過。我的意思是,不管放在哪裏,錢畢竟是錢,對吧?不過我把那五千元拿出來,放在她的手提袋裏麵。”
“這樣看起來就不像遭小偷。”
“沒錯。不過這實在沒道理,因為哪個小偷會喂被害人吃下毒的巧克力?我想我的腦袋沒想得太清楚。”
“如果你把錢拿走,”他說,“腦袋就會清楚多了。”
“我想是吧。於是我把她留在那兒,自己回家。我心想,我該報警嗎?可是911的人會有來電者的記錄,他們會曉得電話是從哪裏打來的。”
“何況,你有什麼好急的呢?”
“我也是這麼想。屍體被發現得愈晚,警方就愈不會懷疑其中有鬼。
“你用的字眼不太好。”
“字眼不好……噢,是啊。總之我布置得好像她心髒病發似的,其實你還真碰到過一回,反正就那麼回事。當然如果警方追查就瞞不住了,但他們幹嗎追查?她超重五十磅以上,平常很少動,又老得應該患有心髒病——”
“要幾歲才夠格得心髒病?算了,我懂你的意思。”
“我從頭到尾一直戴著手套,就像個高尚的郊區淑女,所以不必擔心指紋。而且我離開時把門關上,裏麵也上了鎖,然後回家。”
“沉醉在順利完工的滿足感之中。”
“這個嘛,我倒是不曉得,”她說,“我回家給自己倒了杯烈酒,然後倒進水槽裏,因為我幹嗎要喝酒呢?”
“你不喝酒的。”
“對,但這回反正我有喝酒的衝動,這顯示了我的感覺。我坐在那兒看著她死掉,凱勒。我從沒做過這種事情。”
“跟老頭那次不一樣。”
“就像蘋果和香蕉。他沒踢腿甩手或弄出一堆噪音,當時他睡著了,而我隻是確保他不會再醒來。而且你也知道那時候他變成什麼樣子了,我那隻是出於慈悲的行動。”她扮了個鬼臉。“至於那位星座夫人,那就不是慈悲行動了。我心裏一直有那個畫麵,她臉上的表情,跟慈悲差得遠了。”
“會變淡的,桃兒。”
“啊?”
“你心裏的畫麵。不會消失,但是會變淡,這樣就夠了。”
“凱勒,我是個大人了,有那個畫麵我照樣可以活下去。”
“我知道,可是沒有那個畫麵你也活得下去。它會變淡,相信我,而且你可以讓它更快變淡。你可以做個練習。”
“隻希望不要叫我把膝蓋彎得太厲害。”
“不,完全是心智的練習。閉上眼睛。我是認真的,桃兒。閉上眼睛。”
“然後呢?”
“然後你腦袋裏想象那個畫麵。露易絲坐在她那張塞得爆滿的椅子上——”
“她自己看起來也塞得爆滿。”
“不,不要開玩笑。想象那個畫麵就是了。”
“好吧。”
“然後你看著那個清楚的特寫畫麵,彩色的。”
“我沒有太多選擇,凱勒。我人在現場,又不是在黑白電視機上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