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我們無論如何要除掉她,你知道。我猜你不會想自己動手,有猜錯嗎?”

“我跟那個女人上過床。”他說。

“還送過花給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喜歡她,桃兒。她看事情的眼光很有趣。”

“你挑上的,”她說,“通常看事情的眼光都很有趣。”

“我挑上的?”

“這個,”她說,“還有那個遛狗的,有很多耳環的那個。就算我愛批評人吧,不過我想把她們兩個都歸到怪胎那一類還蠻合理的。”

“或許吧。”

“‘讓這段關係保持表麵狀態,所以別再送我花了,我們隻要一個月碰兩三次麵,上床就好。’”

“‘還有順便告訴你一聲,你有個凶手大拇指。’”

“再表麵化不過了,凱勒,她讓你在家裏陪她,每個月送她一湯匙精Zi。我得說她幫了你忙,跟你保持距離。否則你結賬會更棘手。”

“誘餌。”他說。

“你好像對這個字眼兒很困擾。那改叫壽司吧,看你會不會比較喜歡。反正意思是一樣的。”

“我想我慢慢會習慣這個想法的。”

“或者這麼看吧,”她說,“她是送上門來的檸檬。你所做的,不過就是用來做成檸檬水罷了。”

回到公寓,凱勒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檢查錄音機。他按了播放鍵,機器的聲音說:“你,沒有,留言。”

這表示什麼?沒有人留話給他?或者是他回家的途中,桃兒已經打過電話來把留言洗掉了?

第一個要做的,他心想,就是把密碼改掉,換個不像444那麼明顯的。比方呢?他腦中想了一堆三個數字的組合,想找個不那麼順口、不那麼好記的。381?294?然後他判定,任何數字,隻要你思索得夠久,都會顯示出某種特質。而就算他有辦法找出一個稀鬆平常的數字組合,是一般人沒法記住的,那他自己又怎麼能記住呢?

何況,桃兒可以隨便亂試查出這個號碼。總之能有多少個數字組合呢?他好像記得高中數學課裏有個公式可以應用,可是,就像大半的高中數學一樣,早就不知何時逸出他的記憶庫了。

他坐在書桌前,拿了枝鉛筆,才發現根本不需要公式。三個數字組合始自000,而在999告終。也不過就是一千個組合罷了。十乘十乘十,如果你非要公式的話,就是這個了。聽起來好像很多,一千個,但仔細想想,你就會發現其實沒那麼多。

幾年前他曾幫老頭做一件工作,其中牽涉到一個公文包。他好些年沒想到過了,但現在他想了起來,那個公文包上了鎖,不是鑰匙鎖,而是三個數字的對號鎖,號碼排列正確才能打開的那種。他用了一把園藝用的大花剪代替,剪開了那個皮革掀蓋,不過多年以後,此刻的他想到不必毀了那個公文包,照樣有辦法打得開。或許要多花點時間,但反正也不會是一輩子。

他明白,比較可能是兩小時,或許甚至用不著。如果有係統地進行,或許一分鍾可以輕易地試十組或十五組號碼。一分鍾十組的話,他就要花一百分鍾,這樣總共是多少?一小時又四十分鍾?

園藝用的大花剪就不必花任何時間,不過當然他得先花點時間去找到那把大花剪,而在此之前他還很沒效率地用一把菜刀去鋸那個公文包的皮革掀蓋。不過那不是重點。一千個數字組合不會花太多時間,無論是公文包的號碼鎖或是電話錄音機都是如此。你隻要撥號讓錄音機接起電話,然後在錄音機講話的那三十秒或類似的時間裏盡量多按幾組號碼。然後你再撥號從頭玩一次。你可能得打很多次電話,但那又怎樣?你又不會留下任何留言。而就算你留下了留言,早晚你會找到正確的號碼組合。然後就有機會把留言給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