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默默地聽著春子辯白。

“怎麼樣?外行偵探,你還有什麼話說?你說的那種詭計,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出來,你憑什麼說我是凶手?”

“蟬殼。”

金田一簡短地回道,卻讓春子因此住了嘴。

隨後,金田一刻意降低音調,以緩慢的語氣再度進行推理。

“事實上,那些覆蓋在屍體上的蟬殼一直是個難解的謎題,我怎麼想都想不出凶手做這件事的動機。武藤先生畢生致力於研究蟬,可以說是幾近蟬癡的人,根據這一點,或許會讓人認為凶手是利用蟬殼來埋葬武藤先生。但我一開始就摒棄這種想法,因為凶手在時間緊迫的狀況下,應該沒有那麼充裕的時間去吊信死者,所以我覺得那些蟬殼一定是凶手設下某種詭計的道具。我整晚沒睡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卻還是想不出凶手把蟬殼覆蓋在屍體上的理由。不過話說回來,也許凶手用蟬殼掩埋屍體這件事的本身根本不具任何意義。如果勉強要舉出個理由來,那麼我想與其說凶手是隨意地撒蟬殼,說不定是在營造某種意義的假象,故意將警方偵查的重點誤導到其他方向。”

“阿一,凶手究竟為什麼會用蟬殼來掩埋屍體呢?”

美雪焦躁地問道。

金田一沒有馬上回答,隻是又踏進獨立房裏,將那個原本裝著蟬殼的塑膠瓶拿出來。

金田一拿著塑膠瓶上的把手,對著大家解釋道:“凶手需要的不是裏麵的蟬殼,而是這個容器。凶手需要這個塑膠瓶,所以才會想到這樣處置裏麵的蟬殼。警方在命案現場最注意的是被害人的屍體,因此如果凶手把蟬殼撒在屍體上的話,警方便會朝著蟬殼的方向去偵查。大家都努力去想凶手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卻完全忽略了這個在犯罪過程中真正被使用到的塑膠瓶。春子姑姑,我說的對不對?”

春子沒有回答,隻是一動也不動地楞在原地。

“等一下!金田一,你憑什麼因為凶手使用那個塑膠瓶,就一口咬定我姑姑是凶手?”

秋繪的話很明顯地想袒護春子。

(對於自幼失去母親、四個月前又遭喪父之病的秋繪來說,春子是她最重要的親人,因此秋繪極力維護春子是很自然的反應。)

金田一強壓住內心的痛楚,選擇了將春子逼到盡頭的作法。

(將事情的真相完全揭露是為了春子好,同時也是為了秋繪好。)

想到這兒,金田一對秋繪問道:“秋繪,你覺得這個塑膠瓶像什麼東西?”

“啊?像什麼……”

秋繪滿臉困惑地看著金田一抓住塑膠瓶的把手,將整個塑膠瓶懸空拿著。

“你看,我這樣拿的話,這個塑膠瓶看起來像不像一個水桶?”

春子聞言,痛苦地皺著眉頭,垂下肩膀。

一旁的秋繪依然不明白,十分急躁地反問:“那又怎麼樣?你說像水桶……”

秋繪說到這裏,猛然住了嘴。

“沒錯!凶手利用這個塑膠瓶取代水桶,裝滿水之後在地上水,完成我剛剛說明的詭計。至於證據……哪!”

說著,金田一將塑膠瓶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