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一。
烏高爾在先前囚禁她的牢房正上方也挖掘了通道。於是她進入通道,找出被他破壞的魔法回路一一加以修復。
(不過半途中突然劇烈搖晃——我是被魔法回路的火花打中而失去意識嗎?)
確認自己沒受重傷後,她重新俯視那朵開在一旁的黃花。即使在昏暗的通道裏,樸素的花朵也像盞燈火般隱隱發光。
修娜爾望向前方,看見路上零星綻放著同樣的花朵。
(這些花簡直就像在呼喚我。)
她直覺地認定,於是起身朝花所引導的方向走去。
當她發覺時,那不詳的震動與代表警報的鐘聲都已消失。花的指引來到盡頭,修娜爾抵達一個天花板挑高的房間。
八角形房間的牆上開了幾個洞,狀似樹根的金屬管佈滿全室。
「這裡是……魔法回路的集中地吧?有相當大的回路經過——!」
修娜爾自言自語到一半,在房間角落發現一個人影。
有條特別寬的金屬管宛如被咬斷般斷成兩截,斷裂處正下方的確倒著一個人。
(他說不定是被這條大魔法回路的火花打中了。他還活著嗎?)
修娜爾沖上前,不禁倒抽一口氣。
她的預測大致上都是正確的、匍匐倒地者似乎被劇烈衝擊與高熱擊中,藏青色軍服的手臂及局部都被燒焦,受到嚴重燒傷。
「你沒事吧?你是軍人嗎?如果有意識——!」
她跪在一旁呼喚,倒地者突然動了。被對方抓住手腕的修娜爾,吃驚地想往後退,但那人沙啞的聲音響起,阻止了她的動作。
「——是我。」
那是個熟悉的聲音,對方微微轉向她的臉孔雖然失去血色,卻毫無疑問的屬於蘭格雷,修娜爾瞠目結舌地握住他的手。
「蘭格雷卿!?你怎麼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嗯……我大概隻是沒死成吧?比起我,你會出現在這裡……才更不可思議。」
他麵露淺笑,而修拿的輕輕頷首。
「是花引導我過來的。我來替你包紮傷口,蘭格雷卿。」
「不……更重要的是……班修拉爾就拜託你了。快去找他,他就在通道前方。他不但受了傷,又比我軟弱。」
蘭格雷低聲說完後,以下巴指向房間一角被打通的通道。
修娜爾倒抽一口氣陷入沉默,一瞬間感到很混亂。聽到班修拉爾的名字,她的心霎時雀躍不已。她好想早點衝向他身邊,但眼前的蘭格雷也受了瀕死的重傷。
蘭格雷彷彿看穿她的猶豫,伸出受傷的手碰觸腰際佩劍。他鼓起渾身之力,拉高嗓門叫道:
「我無法立刻行動,這把劍你拿去。快去!絕對別讓那傢夥落單!」
「……是的。」
聽到他的吶喊,修娜爾忍不住熱淚盈眶。她咬緊牙關,連鞘拿下他的劍。佩劍是貴族的驕傲,她不能辜負蘭格雷的託付。
勉強將劍抱在懷裡的修娜爾,跌跌撞撞地往前衝。她的心臟正在狂跳,快啊,我必須快點趕去!滿腔急切讓她受傷的裸足一再打滑,差點跌跤。
她鑽進蘭格雷指示的信道,穿越狹窄的路徑。凡是碰到叉路,地上一定會不可思議地開著花。零星散佈的花朵宛如在告訴她正確的路。
(拜託,請讓他平安無事。我還沒回報過他的幫助!)
修娜爾拚命奔跑,腳下的花越來越多。最後,視野終於展開。
那是個正方形的寬廣房間。
房間的地板上開了個大洞,正中央的天花板垂下幾條機器鬚根。
室內有一整麵牆爬滿藤蔓,上頭開著黃色的花。
她謹慎地環顧四周,發現一個倒地的人影被淹沒在黃色花海中。
(班修拉爾大人……!?)
修娜爾想要立刻沖上前,一股強烈的惡寒卻令她停下腳步。
有什麼東西在班修拉爾附近。
就像要證實她的直覺,班修拉爾身旁的地板開始冒泡。一團類似黏稠泥巴的物體,自地麵黏糊糊地隆起。
那道裹著花藤及一些碎布的泥柱,頂部戴著一張麵具。
——是烏高爾!
「啊……」
恐懼瞬時讓修娜爾全身脫力。
蘭格雷的劍差點從懷中滑落,她的身體發冷,幾乎雙膝落地。
化為泥塊的烏高爾在開始崩潰的瞬間仍扭動身軀,將麵具的眼睛對準她。那雙赤紅眼瞳看穿修娜爾,她的腦海中響起駭人的聲音:
『喔喔……是你嗎?嗯……這讓我想起了鳥……但也、無可奈何了。過來,我的力量已經耗盡……解不開藤蔓。就由你來當代替品,成為我的手腳吧!』
經過和米莉安的戰鬥,又被這些盛開的不可思議花朵纏繞,現在的烏高爾幾乎已沒有餘力。儘管如此,修娜爾隻要對上他的目光就冷汗直冒。
一步,兩步,她宛如被操縱般走向班修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