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之行。
見哈奇出師不利,凡杜森教授隻好親自出馬。碰巧,凡杜森教授和監獄長也是故交,因而受到了監獄長的額外禮遇。幾句寒暄過後,教授便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監獄長滿腦子問號——怎麼今天都是為這個九十七號來的?可他的確在這裏,從沒離開過半步。這種質疑真讓人不舒服!
“吉爾弗伊爾在這裏關了多久了?”教授問。
“十個多月。”
“表現還好吧?”
“嗯,是的,現在表現還不錯。他剛來的時候特別不安分,不過後來就好多了。實際上他是很典型的例子。一般囚犯都有這麼一個過程,剛來的時候惹是生非,後來就會安分下來。”
“那麼,”教授若有所思地說,“你從什麼時候發現他變得安分了呢?”“噢,大概一個月或者六周之前。我記得很清楚,有一天我經過他的牢房的時候,我發現他不罵我了,當時我還很吃驚來著。”
教授一下子站起身,露出滿意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又退回來坐下了,眼睛望著天花板,提出了古怪的要求:“你能現在悄悄地過去,用手電筒照照,看九十七號囚犯是不是還在九號牢房裏?”
監獄長看起來很不高興,他確實被教授的話嚇了一跳,不過隨即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拿著手電筒出去了。
過了幾分鍾,他回來了,帶著滿意的表情說:“他正在自己的床邊跪著禱告呢。”
教授站起來,在辦公室裏來來回回地走了兩三趟,最後,他轉身看著監獄長說:“真的,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但是相信我,這裏麵有問題。一個小時後,等九十七號囚犯睡著,我想親自去一趟九號牢房。在這之前你不用招呼我,忙你的好了,我就在這裏等著。”
教授安靜地在監獄長辦公室裏待了一個小時,到了十點二十分,他站起來說:“現在,咱們去吧。”
監獄長無奈地引領他走向牢房,輕輕打開了門。教授從監獄長手中接過手電筒,悄悄地走到九十七號的床前,猛地摁亮電筒照著那張熟睡的臉。那人的眼皮動了幾下,然後慢慢睜開了。
“你認識我嗎,吉爾弗伊爾?”教授魯莽地問。他俯身過去,這樣燈光正好打在他臉上,以便讓囚犯看清。
“凡杜森,”對方的回答很幹脆,“我當然認識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抓到這裏來。”九十七號囚犯用手肘支起身子,鎮靜地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
“你穿多大碼的鞋?”教授問。
“跟你沒關係!”囚犯咆哮起來。
教授撿起鞋子,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又把它們放回去,然後衝監獄長點點頭,走出了牢房。
回到辦公室後,教授仔細抄錄了一份吉爾弗伊爾的資料,又打聽了給他看病的醫生的名字。
監獄長再也無法忍受,嚴肅地問:“你和哈奇究竟在調查什麼,難道就不能告訴我嗎?”
“朋友,我知道你是個能幹、細心、盡責的人,”教授說,“但是我不知道你該為已經發生的事情負什麼責任。九號牢房裏的那個人不是菲利普·;吉爾弗伊爾。我不知道現在這個九十七號囚犯到底是誰,但是菲利普·;吉爾弗伊爾早在幾周前就不在奇澤姆監獄了。晚安。”乖張的教授走了,留下監獄長愣在原地。
真假囚犯。
“思考機器”果然名不虛傳,不出幾日便找到了線索。
哈奇受教授之托去郊區的一所宅子調查,幾次敲門都無人應答。他推開虛掩的門,不料卻遭到了襲擊。哈奇顧不了那麼多,他舉起混亂中撞到的椅子,便向那個襲擊者做出了有力的還擊。還好他力氣夠大,幾下便把那個人打倒在地。緩過神兒來的哈奇此刻才有心思看看他的對手,在看清那人麵孔的一瞬間,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早上大概十點鍾的時候,教授和哈奇來到監獄長的辦公室。和他們倆一起來的有個強壯的馬夫,他手上還押著一個人。“他就是你的囚犯,菲利普·;吉爾弗伊爾。”教授簡潔地說。
“菲利普!”監獄長吃驚地嚷道,“他越獄了嗎?”
過了一會兒,兩名獄警押著九十七號囚犯走進監獄長的辦公室。人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裏竟然出現了兩個菲利普·;吉爾弗伊爾!不同的是,他們中的一個臉上寫滿了放蕩與殘忍,而另一個的眼睛裏卻充滿了不可磨滅的沉痛。
“他們是兄弟,先生,孿生兄弟。”教授解釋道,他指了指從九號牢房帶出來的穿著囚衣的人,“這是菲尼亞斯·;吉爾弗伊爾,是一位牧師。”他又指了指他們扭送來的家夥,“這才是菲利普·;吉爾弗伊爾,真正的九十七號囚犯。”
所有人都驚訝得無言以對。
“他們倆長得一模一樣,隻有一點不同,就是他們腳的大小,根據你們的檔案,他穿八號半的鞋,而牧師菲尼亞斯,穿七號鞋。漏洞就在這裏!”教授篤定地說。
“但他們是什麼時候,又是怎樣換過來的呢?”這件事情對監獄長而言簡直就是噩夢。
教授迅速翻開檔案說:“這上麵有記錄,九月三日下午,吉爾弗伊爾曾獲準與妹妹會麵,這就是越獄記錄,吉爾弗伊爾並沒有姐妹,來訪的那個人是他男扮女裝的兄弟。他為了換自己的兄弟出來,自願進了牢房,按照精心策劃的那樣,他們換了衣服,交代了在監獄裏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後菲利普就裝成女人逃了出去。我相信他當時被仔細地檢查過,但是他和來時的人太像了,所以當時沒有被查出來。我之所以意識到菲利普越獄,是因為前幾天在家裏遭到襲擊時,我隱約從鏡子裏看到了他的臉。我知道他痛恨我的原因,因為當時正是我和哈奇協助警方將他送進監獄的。”
監獄長感到自己遭到了耍弄,他氣憤地指著菲利普說:“把他帶回去!”然後又轉身對臉色蒼白的牧師說,“我會把你交給警方的。”
科學家打斷他的話說道:“請等一下,他是個品行高尚的人。我從檔案裏知道了他們的情況。根據調查,他隻請了四周假,這說明他們約定隻交換身份一小段時間。盡管後來菲利普沒有按照事前說好的那樣回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保守著這個秘密。這足以看出他的品行是高尚的。”
監獄長沉默了好一陣,才終於開了口:“你最好回到牢房裏,吉爾弗伊爾先生,跟你的兄弟把衣服換過來。你穿著囚衣上街可不妙。”
(7)藍色十字架:不露聲色的神父
說到大智若愚,布朗神父絕對算是個典型。他不露聲色地讓騙子自己露出馬腳,又聰明地留下線索,引來偵探和警察。他是怎麼做到的?
追蹤之旅。
沃倫丁乘船抵達了哈威奇港,隨著擁擠的人流上了岸。他一身休閑裝,打扮得和普通遊客沒什麼分別。但實際上,他上衣內側的口袋裏,裝著一張拘捕證和一支上滿子彈的手槍。這裏應該沒有人認識他,這位歐洲最負盛名的大偵探,凡是他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重犯的身影。
沃倫丁此次行動要抓捕的罪犯叫弗蘭比,是英國、法國、比利時三國同時通緝的要犯。此人異常狡猾,沃倫丁在他身上花費了不少力氣。根據情報來看,他認為弗蘭比會在倫敦即將召開的國際教士大會再次作惡,所以他一路從巴黎追到了倫敦。
說起弗蘭比這個人,近年來消停了不少。他最活躍的那段時期,隔三岔五就要登上歐洲報紙的頭版頭條。人們都知道他是一個力大無比的大塊頭,據傳聞他曾雙臂夾著兩個抓捕他的警察在公路上狂奔!這個人不僅四肢發達,頭腦也不簡單。他的詭計數不勝數,每一次作案,都會成為轟動一時的話題。不得不說,抓捕他對於沃倫丁這樣的大偵探來說,也絕不是一件省力的事。
沃倫丁這一路上一直不停觀察著周圍。因為弗蘭比是一個善於隱藏的高手,他曾經喬裝成農民和士兵,甚至女人,從多次追捕中成功脫身,使警方頭疼不已。不過他本人身材特別高大,這一點是沒法偽裝的。從碼頭到火車站,沃倫丁並沒有發現可疑人員,於是他坐上了開往倫敦的列車,期望途中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整個車廂裏似乎沒有一個高個子,佝僂的農民,矮胖的婦女,愛笑的教士。沃倫丁似乎對那個教士很感興趣。他長著一雙茫然的眼睛,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特別遲鈍,懷裏抱著幾疊厚厚的棕色紙包。一路上他都在結結巴巴地和與他攀談的人對話,告訴別人他的紙包裏裝著非常貴重的東西。沃倫丁一直饒有興趣地聽著,這種傻乎乎的口吻讓他忍俊不禁。
倫敦奇遇。
列車緩緩駛入了倫敦站,沃倫丁下了車,直覺告訴他,這個城市一定會讓他有所收獲。
他隨性地行走在倫敦街頭,看似漫無目的,實際上卻一直在用他那獨特的法蘭西式思維考量著一切。當路過一間餐館的時候。沃倫丁停了下來,他的習慣向來如此,在毫無頭緒、合理推理無法進行的時候,就會選擇相信偶然和直覺。正因如此,來到這裏之後他沒有先去警察局,而是選擇四處看看,在各種可能發生故事的地方轉悠。
他走進餐館,點了一杯咖啡。像他這樣公務纏身的大偵探,難得享受一個悠閑的下午。他看著桌上的報紙,拿起桌子上的糖瓶,在咖啡裏加一些糖,然後端起杯子送到了唇邊。可這咖啡居然是鹹的!沃倫丁這才發現,那個糖瓶裏裝的是鹽。他環顧四周,周圍沒有什麼人。旁邊餐桌上放著兩隻裝鹽的瓶子,他拿過來嚐了一下,裏麵是糖。
這是什麼情況!沃倫丁看到這餐廳除了牆上有一道奇怪的痕跡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他叫來了服務員,將情況對他講了一遍。服務員一臉歉意,也十分不解,便報告了經理。
“先生,實在抱歉,我想這一定是剛才那兩個教士的惡作劇。那兩個客人非常古怪,剛才他們還把酒潑在牆上。潑完酒他們就走了。我想追上去,但他們已經走進前麵那條街了。”經理指了指牆上那塊深色痕跡抱歉地說。
沃倫丁聽完後心中十分驚喜,他連忙離開了餐館,向前麵那條街走去。直覺告訴他,中斷的線索馬上就會重新出現。
很快,沃倫丁就發現了這條大街的古怪。街邊水果店的的標簽也被人弄亂了,柑橘的價簽擺在桃子旁邊,而桃子的價簽則換成了柑橘。店主正一臉不悅地收拾攤位。沃倫丁好心提醒店主:“先生,標簽放錯了位置。我想,大概是兩個教士弄的吧?”誰知店主毫不領情,不耐煩地對沃倫丁說:“麻煩你轉告他們,以後要是再來弄翻我的蘋果,我就不客氣了。即使是教士也不會手軟!”
“弄翻了你的蘋果?”
“是啊,蘋果滾得滿地都是,該死的!”
“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左邊路口,穿過了廣場。”
“太感謝了!”沃倫丁連忙向店主所指的方向走去。過了第一個街口,沃倫丁遇到了兩名執勤的警察,從他們口中得知那兩名教士搭乘了前往另一區的公共汽車。為了方便追捕,沃倫丁亮出了證件,請兩名警察與自己同行。
他們開著警車行駛了大半天,在馬上就要到目的地的時候,沃倫丁忽然讓警車停下,因為他發現路邊有一個咖啡館的玻璃被打碎了,看起來十分突兀。他走進咖啡館,隨便要了點東西,向服務員打聽起玻璃的事。
“這可是件怪事,先生,大概幾十分鍾前,有兩個教士來用餐,結賬的時候,我們發現他們給了三倍的飯錢。我跟走在前麵的高個子那位說給多了,他卻說沒有。這時我看了下賬單,四先令不知何時變成了十四先令。我正納悶兒,跟在後麵的矮個子教士對我說:‘多出來的是玻璃錢。’我問什麼玻璃,他說:‘就是我要打碎的玻璃。’說完他就用雨傘打碎了玻璃。”服務生饒有興致地講述了這件新奇的事。
今天看到的事情都太無厘頭了,沃倫丁向服務員打聽了那兩個人的去向,然後和同行的警察追了過去。
大智若愚與詭計多端的暗地較量。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沃倫丁他們拐過兩條狹窄的小巷,在一家燈火通明的糖果店前停下了。店主看到他們的裝扮,詢問他們是不是為了包裹而來,並說包裹已經寄出去了。
“什麼包裹?”沃倫丁覺得事有蹊蹺。
“就是兩個教士留下來的包裹。”
沃倫丁喜出望外,急忙追問事情原委。
“唔,是這樣,剛剛有兩個教士在我這裏買了點兒東西,我們隨便聊了一會兒,他們便往前麵山莊的方向去了。幾分鍾後,其中一個教士又跑回來了,詢問是不是把包裹落在我這裏了。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看上去是在趕時間,就留了個地址,讓我找到後寄到威斯特敏斯特。他走後不久,我果然發現了一個棕色紙包,就趕快幫他寄走了。”
沃倫丁急忙帶著兩個搞不清狀況的警察趕往前麵的山莊,進了山莊,他們果然發現了兩個教士的身影,沃倫丁看出其中的一個正是那天在火車上遇到的,傻乎乎的教士。
沃倫丁回想起之前搜集到的情報,伊塞克斯的布朗神父正帶著稀世珍寶——藍寶石十字架,去參加國際教士大會。看來這個在火車上懷揣包裹的教士應該就是布朗神父了,而他旁邊那個一直駝著背的無疑就是弗蘭比。原來他看上了十字架!他恍然大悟,他一定是想把傻乎乎的布朗神父騙進山莊,搶走他的寶物。
可之前那些怪事又怎麼解釋呢?沃倫丁一時還沒有頭緒,隻好小心跟著他的目標。
弗蘭比和布朗神父來到了山莊深處。這時,狡猾的弗蘭比露出了本來麵目,凶神惡煞地說:“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看到布朗神父愣在那裏,他猖狂地笑了:“你這個蠢貨,我早就把你的包裹掉包了,你的十字架已經在我手裏。還有什麼,統統交出來。”
布朗神父微微一笑,似乎也像變了個人一樣:“你確定?這種把戲我從前也聽說過,曾經有個人大半輩子都把冒牌貨當成了寶貝。從我開始懷疑你,就想到了那個可憐的人。”
“什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弗蘭比難以置信。
“從我們初次相見,我看到你大衣袖子裏像是藏著武器。這不奇怪,以前我在國外傳教的時候見過有人這麼幹。之後我就很小心了,你換掉包裹被我發現了,但我沒出聲,隻是又悄悄換了回來。你放心,我已經把他寄給我的朋友了,剛才我回糖果店就是為了這事。”布朗神父鎮定地出奇。
弗蘭比撕開包裹,果然裏麵隻是一些毫無用處的東西。惱羞成怒的他想對神父動粗,神父卻不慌不忙地說:“你不要動武,第一,寶貝已經不在我身上;第二,你看,不遠處還有幾個警察。”弗蘭比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是我引來的,當時我為了試探你,故意在鹽和糖、價簽和賬單這些地方做了手腳,但你沒有反應,可見你不想引人注意。所以我隻好弄髒牆麵、弄翻蘋果、打碎玻璃來引起警察的注意,將他們帶到這裏來。”
“你這個傻瓜怎麼會懂這麼多!”弗蘭比幾近崩潰。
布朗神父微笑:“這沒什麼,我是個教士,聽了太多懺悔,自然也了解人的邪惡,不是嗎?”
此時,沃倫丁和警察已經從暗處走了出來,布朗神父一臉的風平浪靜。
(8)打結的繩子:毫無意義的殺戮
親人的離去是這世界上最令人悲傷的事情,對於一個老人來說,更是難以承受的打擊。一位雙目失明的老人,小孫女被人殘忍地勒死。老人悲痛至極,警方麵對這樣棘手的案子是毫無頭緒。幾天後,這樣詭異的殺人事件再次發生。這到底是連環殺人案還是巧合?謎底揭開後我們會發現,事情的真相遠比人們的猜測殘酷得多。
人間慘劇。
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空氣中浮動著安逸的氣息。一位銀發老人正坐在窗戶旁感受著陽光的溫暖,他的身體已經失去年輕時的強壯,臉上也鐫刻著歲月的傷痕,但嘴角掛著的淡淡笑意,使他看起來非常的慈祥。若你肯耐心地多觀察一會,你就會發現,失明的雙目給他的神情增添了一絲蒼老的悲戚。他的眼睛望向著陽光的方向,似乎想尋找黑暗中的一絲光明。另外的房間中不斷飄來悠揚的歌聲,聲聲撫慰著老人的心。歌聲的主人是一個14歲的小女孩,她是老人的孫女,她是老人生活唯一的希望。
這樣安詳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咚”的一聲過後,歌聲戛然而止。老人仔細聽了一會兒,有腳步聲漸漸走到了自己房間門口。老人輕聲問:“是你嗎,寶貝?米爾德,怎麼不說話,到爺爺身邊來。”但是依然沒有回應,遠處傳來奇怪的聲音,老人這才警覺起來。他扶著椅子站起來,大聲喊:“米爾德,你在哪兒?”老人大聲喊了一句,這次他得到了回應,但那回應把他嚇壞了,那是小孫女絕望的尖叫,響徹了整棟房子。他著急地向前邁出一步,卻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到腳步聲和孫女無助的喊聲。
憑著對周圍環境的熟悉,老人慢慢挪出了這個屋子,他一邊呼喊著“米爾德,米爾德,你到底怎麼了”一邊伸出雙手在空中努力地觸摸。在摸索中他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但那東西瞬間就躲開了。老人意識到,就是這個東西使孫女陷入危險之中,但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顫抖著雙手,向那不知是什麼的東西發出顫抖的哀求:“我什麼都看不到,求你饒了我們吧!”
老人聽著開關門的聲音和腳步聲混合在一起,漸漸地變小直至消失。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老人一邊發瘋般地呼喊著孫女的名字,一邊四處摸索。忽然從角落裏,傳來小女孩微弱的聲音,老人循聲而去,腳下卻被什麼東西擋住。他連忙蹲下,用手觸摸著,他摸到了小孫女熟悉的臉,她的呼吸很微弱,但身上卻摸不出傷口。老人絕望的呼喊著,抱著小女孩越發僵硬的身體,卻什麼都做不了。他癱坐在地,渾濁的眼裏閃爍著悲傷欲絕的淚光。
毫無頭緒的案件。
癱坐在地的老人顫抖著嘴唇,似乎在祈禱。片刻之後警察就趕到了現場,報警的人是一對來海岸觀光的夫婦,他們經過這裏時聽到了屋子裏的尖叫聲和哭聲,他們立刻下車查看,但隻看到這祖孫倆,沒有發現凶手,於是立刻報了警。
勘察現場的警察感歎:“看來又是一宗離奇的案子,死者竟然這麼小。”確實,她才14歲啊,就被殘忍地用繩子活活勒死。凶器是一條馬尼拉繩,就被遺留在現場。
繩子被打了難以解開的結,緊緊地勒在小女孩的脖子上。“這顯然就是為了殺人設計的,不過手法真老套。”馬洛裏探員說道。哈奇記者也在現場,他常常和警方打交道,也經常為警方提供線索,於是他和警員們一起在周圍調查取證。
整個案件的線索不難理清,但是最詭異難解的地方在於死者是個小女孩。包括情殺和仇殺在內的許多殺人動機都不能成立。警員們從鄰居家了解到,米爾德是個活潑開朗很討人喜歡的小姑娘,此外房間裏沒有丟失任何財物。除了動機難以確定,連凶器也留在現場,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哈奇記者找到了他的老搭檔,也是警察們的老朋友,人稱“思考機器”的凡杜森教授。教授聽過描述之後,表示這個案件非常複雜:首先,老人的收入剛好可以維持他們祖孫二人的生活,家裏也沒有其他親人,不存在財產糾紛。其次,最近他們家沒有訪客,偶爾請來幫忙的女仆有當天不在場的證明。最後,殺人動機讓人難以發現,但是凶手卻疏忽到把凶器遺留在現場。這讓“思考機器”也覺得棘手。
於是他們又去找了失明老人,希望得到更多線索。他們先是重新勘察了現場,結果一無所獲。教授問老人:“你當時觸碰到凶手了嗎?有沒有感覺出碰到的是衣服、皮膚還是毛發什麼的?”但老人實在想不起來了。案件沒有任何突破,哈奇沮喪地感歎道:“這件事太奇怪了,沒有任何動機,難道是動物做的?”“動物怎麼會用繩子打結呢,所以凶手肯定是人。但這案子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件這麼久還一點線索都沒有的案子。”就連“思考機器”也這樣無奈地感歎。
令人歎惋的真相。
這件事情過去了兩天,依然沒有任何消息。第三天,哈奇記者接到了警察局的通知,在距離小女孩家十英裏的地方發現了一起類似案件。死者是一對兄弟,哥哥巴托的死因與小女孩米爾德完全一致,而弟弟詹姆斯則是中槍而亡,屍體倒在離哥哥五英尺外的地方。
哈奇與教授於幾小時之後趕到了現場,警員們已經進行了現場勘查,凶器之一手槍的主人尚且不能確定。教授仔細將現場的繩結與小女孩案中的繩結作了對比,又仔細地觀察了詹姆斯的遺體,發現他的眼睛、嘴巴很奇怪,後腦還有一塊傷疤。在這之後他又查看了一些東西,然後陷入了沉思。在一番嚴密的思考之下,這位“思考機器”漸漸理出了頭緒。
教授從椅子上起身道:“各位,我知道手槍是誰的了,就是死者之一巴托的。”大家表示很不解,馬洛裏探員更是十分驚訝,不知道線索在哪裏。教授接著說:“據我推測,案情是這樣的,詹姆斯企圖用打了結的繩子勒死哥哥巴托,隨後兩人發生了打鬥。在打鬥中,脖子被繩索絞住的巴托在最後關頭開槍打死了弟弟,結果自己也因為氣管受到嚴重壓迫而死。另外,我著重要說的是,詹姆斯就是殺害小女孩米爾德的凶手。他在對付小女孩時不費吹灰之力,但是麵對成年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馬洛裏探員顯然不太認可這一說法:“如果是這樣,凶手也可能另有其人,他勒死了巴托,但是驚動了詹姆斯,情急之下開槍打死了他。”教授緊接著說道:“這樣理解的話有兩個疑點,第一,凶器為什麼會留在現場。第二,通過繩結對比,我認為凶手為同一個人,他殺害小女孩的動機是什麼?”馬洛裏探員啞口無言。
教授此時向大家展示了他翻遍詹姆斯口袋找到的一段馬尼拉繩,這繩子無疑是個鐵證。隨後他緩緩說道:“在小女孩案中,當我們排除所有作案動機之後,我不得不去設想,凶手殺人時根本就沒有動機,他的殺人行為完全像動物一樣。當我發現詹姆斯後腦的傷疤和眼、口的異常,推測他是個瘋子,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一切就是這樣,你們解剖他的大腦就可以得到明確答案了。我說的很清楚了,接下來的任務就交給警官先生們了。”
謎底揭開,一切都變得清晰,但在回去的路上哈奇還是提出了他的疑問,那就是凶手為什麼沒有殺老人呢?教授是這樣回答的:那是因為他是一個瘋子,他的思維方式我們永遠理解不了,而且,他應該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