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老宅舊屋的凶案(2 / 3)

“為什麼?你當然要付錢。不管怎樣,你都必須支付每一筆交易。我不會無償提供給你屍體,你也不能一分錢不花就拿到這屍體。也許你必須學會妥協,這隻是另外一起簡·;加爾布雷恩式的事件。這種越是不對的事情,我們就越要把它做得好像是正確的。”

經過很長時間的痛苦思索,費蒂斯意識到自己隻能妥協。看著麥克法蘭若無其事地離開,費蒂斯確定自己在靈魂的道路上已經無法回頭。

雨夜驚魂。

接下來的幾天,格雷的屍體逐漸被解剖,而與此同時,費蒂斯逐漸克服了自己的恐懼,並忘記自己所做的卑鄙勾當。現在費蒂斯並不經常碰到他的幫凶。K先生再次出現解剖屍體短缺的情況,這使得費蒂斯和麥克法蘭有了再次緊密合作的機會。

他們已經確定了盜屍對象,死者是一個60歲的農婦,墳墓在闃寂無人的偏遠樹林裏,離教堂很近。

第二天深夜的時候,兩人終於在淒冷的大雨中帶著盜屍工具驅車到達目的地。

他們對這工作十分熟悉。為了給掘墓工作提供更好的照明,他們把馬燈掛在一棵樹上。當挖到大約深及他們肩部的時候,鐵鍬觸動了棺蓋,這總共才用了不到20分鍾的時間。

當麥克法蘭將一塊石頭扔出墓穴時,正好砸到掛著的馬燈。接著他們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掛在樹上的馬燈不時與樹幹相碰撞,時而發出陰鬱而清脆的聲音。他們豎著耳朵傾聽黑夜裏的聲音,但是除了雨聲之外,他們什麼都聽不到。

棺木已經被打開,他們把屍體裝進濕漉漉的麻袋裏,吊在車廂中,夾在他們兩人之間。隨後他們就駕著馬車準備回去。

馬車在崎嶇泥濘的路上行進時,車裏的屍體也隨著馬車左右晃動,時而碰到費蒂斯和麥克法蘭的身體。每一次的碰撞都使得兩人心驚膽戰,於是他們又開始相互鼓氣。夜實在靜得可怕,屍體還在搖晃,濕淋淋的裹屍布掃過兩人的臉龐。一股寒意頓時襲上費蒂斯的心頭,他向屍體瞥了一眼,這屍體看起來要比剛從墳墓裏挖出來顯得大些。

農場狗淒慘的叫聲響徹附近的鄉村,一路伴隨著兩人。一種不祥的預感從費蒂斯的心中油然而生,他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麼超自然的奇跡,屍體好像發生了難以名狀的變化,而且農場狗肯定是因為害怕這屍體而狂吠不止。

費蒂斯建議點燈緩解這緊張氣氛,麥克法蘭也默認同意。雨點仍舊很大。麥克法蘭好不容易在潮濕的空氣裏點燃一根火柴,點亮剩下的一隻馬燈。在漸漸變強的燈光中,他們終於看到包裹屍體的麻袋。因為被雨淋濕的緣故,屍體輪廓很清晰,頭顱和軀體分開,肩膀依稀可見。

麥克法蘭手提馬燈,神情木然地站著。費蒂斯慘白的臉也緊繃起來,莫明的恐懼湧至腦海。

“這不是女人的屍體。”麥克法蘭急切地說。

“我們挖出來時明明就是女屍的。”費蒂斯低聲說。

“你拿著燈,”麥克法蘭說,“我要看看她的臉。”

就這樣,麥克法蘭在拉近的燈光中打開了裹屍袋。幾乎是一瞬間,一聲驚叫響徹黑夜,兩個盜屍者從座位上跳起來,僅剩的馬燈也被打碎,熄滅。馬兒因為他們不尋常的舉動而受到驚嚇,嘶鳴著狂奔起來。

現在,那在車上晃動的,是早已死去的、已經被解剖的格雷的屍體。

(4)空屋:圈套中的圈套

福爾摩斯失蹤之後,大家都很沮喪地以為這位大偵探已不幸死去,但華生始終很難接受朋友的消失,直到有一天,這位大偵探奇跡般地出現在他的麵前。原來,福爾摩斯一直都在尋找合適的出場機會,關於謀殺阿德爾的案子出現後,他知道,一場驚心動魄的曆險又將開始。

意外的重逢。

羅諾德·;阿德爾住在公園路427號。這個年輕人出入上流社會,他並無仇人,也沒有什麼惡習。可是,就在1894年3月30日夜裏10點至11點20分之間,死亡以最奇特的方式向他襲來。就在當天下午他還在紙牌俱樂部打過牌,跟莫蘭上校作為一家,一口氣贏了別人四百二十鎊之多。出事當晚,他從俱樂部回到家裏時是整10點。11點20分他的母親想和他說晚安,卻發現房門從裏邊鎖上了。敲門半天沒回應,他的母親趕緊找人把門撞開,隻見這個青年躺在桌邊,腦袋被一顆左輪子彈擊碎,模樣慘不忍睹。可是屋裏並沒武器,桌上還擺著錢。另外有張紙條,上麵記了若幹數字和幾個俱樂部朋友的名字,由此推測遇害前他正在計算打牌的輸贏。

通過現場分析,我排除了凶手入室射殺的可能,最後,我隻能肯定,凶手射擊技術很高。我試著在公園路尋找些線索,但一無所獲。我一邊思索案件本身,一邊走路,結果撞到一個有些殘疾的老人。盡管我誠懇道歉,但他還是一臉怒氣。沒有找到線索的我隻得回家。我剛進書房不一會兒,女仆進來說有人要見我。來者並非別人,正是我剛才撞到的老人。

“您沒想到是我吧,先生。”他的聲音奇怪而嘶啞。

我當然感到意外。

“剛才我一瘸一拐地在您後頭跟著走,我來是想為我剛才的粗暴態度道歉。”

“這點兒小事您看得太重了。”我說。

“先生,我算是您的街坊。我有一個小書店。您肯定喜歡藏書吧。照我看,再來五本書您就正好可以把那第二層的空當填滿。現在看來不大整齊,是不是?

我轉身看了看書架。等我回過頭來,福爾摩斯就隔著書桌站在那兒對我微笑。我一下子難以接受一個老人變成福爾摩斯,平生第一回暈過去。

醒來時,福爾摩斯正伏在我的椅子上。“親愛的華生,”一個很熟的聲音說,“我萬分抱歉,我一點兒也沒想到你會這樣經受不住。”我緊緊抓住他的雙臂。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裏,我都在聽福爾摩斯在那兒給我解釋他的“死而複生”。

原來,他並不像大家以為的那樣墜落懸崖身亡。懸崖邊上的幾個小小的立足點使他有了九死一生的可能。他看破了莫裏亞蒂教授的陰謀。在搏鬥的過程中,福爾摩斯因為失足摔落懸崖下的瀑布中。但莫裏亞蒂教授的同夥莫蘭上校卻在不遠處發現這一幕,於是他開始想辦法從山頂往福爾摩斯所在的危險處投放石頭。好在,福爾摩斯最終還是成功逃生了。失蹤的三年時間裏,他各處遊曆,在尋找合適的機會回來。在他看來,有關阿德爾的離奇的案子就是一個契機。當然,我被蒙在鼓裏不明就裏。

空屋計策。

“九點半,我們就要開始一場空屋曆險。”福爾摩斯對我說。

到了九點半,我帶著手槍和他乘著馬車行駛在倫敦的小道上,我不知道我們將要去哪裏。在他的帶領下,我們終於進入一間大空房,房子四角很暗,隻有當中一塊地方透出遠處街燈的光。

很快,我看到對麵是我們熟悉的公寓房間。我站在窗戶前,透過燈光,我看到窗戶邊上有一個側影,看上去簡直就是福爾摩斯本人在那裏。

“我可以發誓說那就是你。”我說。

“這要歸功於奧斯卡·;莫尼埃先生,他花了幾天的時間做模子。那是一座蠟像。其餘是今天下午我在貝克街自己布置的。”他笑著說。

“你認為有人在監視你的寓所?”

“你認為莫裏亞蒂教授的殘餘勢力會放過我嗎?他們相信早晚我會回公寓,肯定會監視我,而且今天他們已經知道我回來了。因此,很可能在今晚就會有所行動。”福爾摩斯依然是那麼自信。

我和福爾摩斯一同靜靜觀察著熱鬧街道和對麵公寓房間裏的“福爾摩斯”移動情況,那是福爾摩斯安排的人在跪著移動蠟像呢。

忽然,我們聽到腳步聲正靠近我們所在的屋子,他拉著我趕緊在靠牆最暗的角落裏蹲了下來。與此同時,我還緊握著左輪槍柄。我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站了片刻。當然,他無法看到黑暗中的我們。緊接著,他跪在窗戶邊上。這時,我們通過街燈的光線可以看清這人的樣貌。這人一臉興奮,兩眼閃亮,麵部不停地抽搐。過了一會兒,我發現他正在擺弄一支手槍。他拉開槍膛,把什麼東西放了進去。我忽然意識到福爾摩斯此次行動的真正目的了。

很快,我聽到“嘎”地一聲怪響,緊隨著是玻璃破碎聲。幾乎就在同時,屏氣凝神的福爾摩斯像老虎似的從黑暗中撲到那人身上。那人不停反抗,還試圖攻擊福爾摩斯。我用手槍柄向他的頭砸去,並按住他。我的朋友吹了一聲刺耳的警笛,街道上立刻響起一陣跑步聲。兩個穿製服的警察和一個便衣偵探從大門衝進屋來。

警察很快製服了這個試圖謀殺“福爾摩斯”的射手。

直到警察把他帶走,這個人還對福爾摩斯大叫:“你這個狡猾的魔鬼!”

來龍去脈。

我和我親愛的朋友回到熟悉的公寓房間裏,喝著熱茶開始聊天,他仍舊是那麼健談。

“你是否記得那個斯圖爾特太太被害的案子。記不起來了?我可以肯定莫蘭是主謀,但是一點兒證據都找不出來。上校隱蔽得非常巧妙,即使在莫裏亞蒂匪幫被破獲的時候,我們也無法控告他。你還記得就在那天我到你寓所去看你,為了防汽槍,我不是把百葉窗關上了嗎?你也許覺得那晚我隻是多此一舉,我卻明白自己在幹什麼。因為我已經知道有這樣一支不平常的槍,而且知道在這支槍的後麵會出現一名莫蘭上校這樣第一流的射手。毫無疑問,當初就是他使我差點兒因砸下的石塊而喪命。”

我微笑著傾聽福爾摩斯有條理的敘述,他的陳述總能讓我興奮。

“我住在法國的時候注意看報,就是為了尋找機會製服他。我能拿他怎麼辦呢?總不能一看見就拿槍打他,那樣我自己就得進法院,向市長求救也無濟於事。他們不能憑看起來不過是輕率的懷疑就進行幹預。所以我一籌莫展。於是,我留心報紙上關於倫敦的每一起刑事案件。羅諾德·;阿德爾的案件告訴我,機會終於來了。就我知道的那些情況來看,這不明擺著是莫蘭上校幹的?他先同這個年輕人一起打牌,然後從俱樂部一直跟到他家,對準敞著的窗子開槍打死阿德爾。我馬上回到倫敦,卻被莫蘭上校的人盯上了。他當然會告訴上校注意我的出現。上校肯定將我的突然歸來和他犯的案子聯係到一起,而且感到萬分驚恐。我猜準了他會立刻想辦法把我除掉,並且為了達到目的他會再拿出這件凶器來。我在窗口給他留了一個明顯的靶子,還預先通知蘇格蘭場可能需要他們幫助,然後我找到那個在我看來是萬無一失的監視點。後來的情況就不用我說了。親愛的華生,有什麼別的要我解釋嗎?”

“有,”我說,“你還沒有說明莫蘭上校謀殺羅諾德·;阿德爾的動機是什麼。”

“啊,我親愛的華生,這一點咱們隻能推測了。不過在這方麵,就是邏輯性最強的頭腦也可能出錯。各人可以根據現有的證據作出他自己的假設,你我的假設都可能對。”

“那麼你已經作出了假設啦?”我還是不明白。

“我想說明案件的事實並不難。從證詞中知道莫蘭上校和年輕的阿德爾合夥贏了一大筆錢。不消說,莫蘭作了弊——我很久以來就知道他打牌作弊。我相信就在阿德爾遇害的那天,阿德爾發覺莫蘭在作弊。很可能他私下跟莫蘭談過,還恐嚇要揭發莫蘭。除非他自動退出俱樂部,並答應從此不再打牌。對靠打牌騙錢為生的莫蘭來說,開除出俱樂部就等於毀掉自己。所以莫蘭把阿德爾殺了。那時候阿德爾正在計算自己該退還多少錢,因為這個老實保守的年輕人不願意從搭檔的作弊中取利。他鎖上門是為了防他母親和妹妹突然進來,硬要知道他弄來那些人名和硬幣究竟幹什麼。這樣說得通嗎?”他的推理邏輯依然十分合理。

“我相信你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真相會在審訊時被公布於眾。這下好了,莫蘭上校終於再也威脅不到我的生活。同時,福爾摩斯先生又可以獻身於調查倫敦錯綜複雜的生活所引起的大量有趣的小問題了。”我的朋友取得最終的勝利。

(5)詭異的椅子:夢遊般的奇遇

在一個陰雨天的黃昏,湯姆·;史瑪特來到一家老式旅館,那裏有雕花木家具和盤旋的樓梯。他感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詭異氣氛。一把不安分的椅子吵醒了沉睡的湯姆,竟然和他“談”起了一段塵封往事……

初來乍到。

相信沒有什麼比刮著冷風的馬蘭博郡更糟糕了。在一個冬日靜謐的午夜,踩著泥濘潮濕的馬路,淋著驟降的大雨,單獨一人承受這種孤寂,你就會同意我這麼形容馬蘭博郡了。此時,湯姆·;史瑪特正在風雨中艱難地前行著。在經過之前的暴雨摧殘後,風並沒有就此停住,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吹向湯姆·;史瑪特和他的馬。雖然這馬盡力保持平衡,但最終還是被打亂步伐。於是,它停了下來,努力將四蹄深深植入泥水中,強作鎮定地站著。

“鬼天氣!如果你不高興就吹我好了,別折騰我的車和馬。嘿!大女孩,振作點兒,我們今晚不會趕路了,一會兒到旅館就停下休息。”湯姆·;史瑪特一邊用鞭子的尾端輕拍馬兒的脖子,一邊在狂風中大聲喊道:“駕!快!”在他的安慰下,馬豎起耳朵繼續向前衝去。最後,在距離馬蘭博郡尾端八分之一的旅館前停下來。

湯姆把韁繩遞給旅館的馬夫,開始仔細打量旅館。“一棟奇怪的老房子。”湯姆喃喃自語。他的眼光從樓梯向上移,看到屋頂有鑲嵌花樣的木板,上麵還裝飾著三角窗戶。通過這扇窗戶,裏麵人的視線完全可以投射到路邊小徑,外麵的人可以看到屋內溫暖的火光。湯姆看到從窗戶射出來的光,突然覺得很舒服。從窗戶裏射出的溫暖的燈光,將馬路照亮,明亮的光線使得路兩旁陰暗的樹籬都亮了起來。身為一位有經驗的旅行者會猜測,裏麵可能是間酒吧。

走進一看,果然是間酒吧。裏麵熊熊燃燒的火焰,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讓他覺得很舒服。更讓他舒心的是,一位打扮時髦、眼神明亮、雙手白淨的女孩兒正往他的方向走來。

湯姆將穿著便鞋的腳放在暖爐上,背部麵朝外門,看著壁爐架的玻璃上反射出的美好景象——貼著金色商標的綠色罐子,裝著泡菜和蜜餞的瓶子、奶酪、火腿和幾罐啤酒。想必是誰看見這些都會垂涎三尺。更美的是,裏麵有一個女人坐在一張精美的小茶幾旁邊。在昏暗的燈光中,女人豐腴的曲線展露無遺,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氣派。美中不足的是,畫麵裏有一個高瘦的男子,他穿著有閃亮紐扣的咖啡色的皮外套,留著黑色的小胡子,並有一頭烏黑的自來卷頭發,坐在女人身邊。挑逗的表情和手勢顯然暴露了他想要慫恿這個女人脫離單身生活。這種情形很容易引起湯姆的嫉妒之心。看著那位高瘦男人和女人的曖昧舉動,湯姆很是感慨。要知道,湯姆可是有名的紳士,他總能憑借自己的好口才如魚得水地主導全場的氣氛,享受聚光燈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然而今天,直到第五杯酒下肚,他還是沒有找到表現的機會。

發現奇怪的椅子。

在一個女孩的指引下,湯姆終於來到自己的房間。這個昏暗的房間很大,有一個大衣櫃,有一張任一個人怎麼翻滾都不會掉下去的大床,還有幾個橡木製的大行李櫃,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在眾多家具中,有一把造型奇特,看起來相當陰森的高背椅子。這把椅子以最古怪的工法雕刻而成,裝飾著粉紅錦緞織花的坐墊。奇怪的是椅腳裝有球形的保護套,它被謹慎地以紅布包綁緊,像保護人的腳指頭一樣。這是湯姆看過的最奇特的椅子。其他奇怪的椅子,也頂多是古怪而已,但這把椅子搞得他心神不寧。

湯姆心中滿是狐疑,以致他坐在火爐前盯著這把椅子達半個小時之久。他一邊慢條斯理地將衣服揭開,一邊說:“為什麼這東西這麼詭異?”之前喝酒的後勁兒讓他變得嚴肅起來,湯姆富有哲理地搖了搖頭,然後又望了椅子一眼便走向床,準備入睡。

約半個小時後,湯姆突然從困惑的夢中悠悠醒來,在夢境中,有那個高瘦的男人與熱潘趣酒,還有那把詭異的椅子。

“我不應該再盯著椅子看了!”湯姆告誡自己,他眨了眨眼睛,試著勸服自己入睡,但發現這樣沒用。在他閉著的眼前出現了詭異的景象,那把椅子不斷在他眼前晃動,占領了他所有視線,這把椅子表演著各種奇怪的、詭異而又滑稽的姿勢。一會兒椅腳往上抬,一會兒向下,到最後越抬越高,仿佛要挨到屋頂。最後,湯姆實在是無法忍受,於是揉了揉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椅子瞧。忽然,他看到椅背雕刻的線條逐漸呈現出幹枯皺縮的麵部輪廓,就好像一個幹枯的老人的表情一般,花紋坐墊竟變成了馬甲背心,球形椅腳套變成一雙穿著紅色鞋子的長腳,兩手叉著腰。最後整張椅子幻化成了一個上世紀的醜陋的老頭。湯姆拚命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但事實就是這樣,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椅子越來越像一個老人,甚至還對著他眨眼示意。

酒還沒醒的湯姆很憤慨,他生氣地說:“你眨什麼,老鬼?”

“湯姆,你敢管我?隻要我喜歡沒什麼不可以。”椅子說著話,或者也可以說是老紳士在說話。說完這句話,老紳士開始哈哈大笑,但那笑容看起來像極了一隻落魄的猴子。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湯姆吃驚地問道。

“不要看我的椅套不高檔,你就可以對我這麼無禮。”老人這樣說道,同時露出窮凶極惡的目光,想要震懾湯姆,顯然,這很有效。

“椅子”的真正目的。

湯姆和老紳士的談話還在繼續。漸漸地,湯姆了解到,老紳士身上的馬甲是寡婦祖母為他穿上的。由此可見這張椅子已經有些年頭了。老紳士看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他很是為那女人的命運擔憂。

“其實,這次談話真正的目的是,我想讓你和那位女人結婚。”老紳士用很慎重的語氣說道。

“什麼?你要我娶她?”湯姆很驚訝。

“是的。”老紳士答道。

“即便我願意,她也未必肯。”湯姆想到那女人和高瘦男人在一起的情形,邊說邊不由自主地歎口氣。

“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老紳士用相當堅定的語氣質疑。

“我想她大概不願意嫁給我,因為她身邊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

“不會的,她不可能也不會嫁給他。”老紳士說。

“你是根本不了解情況,要是你剛才也在酒館,就不會這麼說了。”

“不,我了解得很。你放心吧,在我漫長的一生中經曆過各種各樣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能預知到結局。”

通過老紳士,湯姆知道,那個男人是個投機者,是結過婚的。如果那個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隻能讓老紳士更加擔心自己像其他同伴一樣有痛苦的遭遇。

就在湯姆不知道如何證明那男人已結婚的事實時,隻聽“吱呀”一聲,湯姆看到椅子的一條腿已經離開椅身,指了指其中的一個橡木製櫃子,然後又“噔”地一聲回到椅身上。等湯姆起來看時,椅子已完好如初。湯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接下來老紳士又開始很激動地說話:“我想他應該是忘了衣櫃裏一條長褲右邊口袋裏頭還有一封信,一封乞求他回到哀傷妻子身邊的信。隻要找出那封信,就可以讓所有人知道,他不僅有一位憂鬱的妻子,還有六個小孩!”

湯姆再睜大眼睛想去問清楚狀況的時候,老紳士已經和椅子逐漸融為一體,花緞馬甲逐漸變成靠墊,老人的紅色鞋子逐漸變成椅套,然後椅子的形狀像幽靈一樣虛無迷幻。一片薄霧遮蔽湯姆的視線,之後光線就逐漸昏暗遠離,他的意識逐漸模糊,頭重重地落在枕頭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湯姆腦子昏沉沉地醒來,他半信半疑地打開老紳士說的櫃子,果然在裏麵懸掛的褲子口袋裏找到了一封信。

椅子仍舊安靜地在那裏,但不管湯姆怎樣詢問,椅子都不再像昨晚一樣富於變化了。懷著不可思議的心情,湯姆下樓去了。

後來的事情正像老紳士說的那樣,湯姆終於拿著那封信揭發了那個男人,與此同時還對那女人進行了真誠告白。一個月後,湯姆如願以償地和那女人結婚了,他結束了自己駕車奔走的生活,一起和妻子到法國定居。當然,那把椅子也被一起帶到了法國。

(6)爬行人:被附體的教授

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鍾,在大家都還沉浸在夢鄉的時候,一團黑色的東西卻在伯內特先生的門口附近爬著。沒錯,就是用手和腳像猴子一樣在地上爬行。誰能想到,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他未來的嶽父普萊斯伯利教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不解的疑團。

我來到貝克街的老地方找福爾摩斯。

“我現在腦子裏有一團亂麻,有一個頭緒是:為什麼普萊斯伯利教授的狼狗羅依會咬他呢?”

我失望地往椅背上一靠,覺得這個問題實在無聊。

“狗生病了。”

“這有可能。但奇怪的是,這狗不咬別人,另外它隻是在極特殊的情況下才咬主人,平時並不搗亂,這太古怪了。伯內特先生好像要來了,本來在他來之前想和你多說一些呢。”福爾摩斯很困惑地說。

來者是位身材修長、儀容俊秀的青年。大約三十歲,穿著考究,舉止優雅。他是那位著名教授的助教,也是教授女兒的未婚夫。

福爾摩斯已經迫不及待告訴我案子的基本情況了。

“華生,教授是一個在全歐洲有名望的人。他生性好強,生活作風很保守,是個鰥夫。他有一個女兒,叫易迪絲。”

“然而,就在今年,61歲的他和自己同行的女兒愛麗絲·;莫爾非訂婚了,那是一位心身俱佳的少女。然而,這種結合並沒得到親屬的支持。”福爾摩斯說。

“我們覺得他這樣實在過分。”伯內特先生說。

“是的,但女孩的父親並不反對。然而女兒的看法卻不這樣。這個姑娘雖然還是很喜歡教授,但還是比較介意年齡這個障礙。”福爾摩斯接著說。

“漸漸地,教授開始反常。他離家外出,不說去向,進行了兩個禮拜的神秘旅行。碰巧,伯內特先生收到一個同學自布拉格寄來的信,說他有幸在布拉格見到教授,但沒能跟他說話。這樣,教授的動向才有了眉目。”

“問題的關鍵在於,教授回來後就變得鬼鬼祟祟,行為變態。大家都覺得教授變得跟從前不太一樣了,他的身上籠罩著一種意外而不祥的東西。他和女兒之間也變得不再親密無間。”

教授爬行之謎。

“華生醫生,教授一向很信任我。但從這次回來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告訴我,可能有一些自倫敦寄來的信件,在郵票下麵畫有十字,這些信要放在一邊,由他親自來拆看。後來經我手收到的果然有這麼幾封信,上有倫敦東區的郵戳。而教授寫的回信也不是我來辦理的。”伯內特先生說。

“還有小匣子的情況,”福爾摩斯說。

“是的,那是教授旅行帶回的唯一東西。有一次我無意中拿起那東西來看,教授十分生氣。盡管我極力解釋,但教授那天整晚都瞪著我。就是七月二日的那天晚上。”伯內特先生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