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房子,因為或許也傳染了麻風病,被火燒壞的不多。
梅達爾多也糟踐自己的財產:在城堡裏放火。火從仆人們居住的那一側燒起來,熊熊烈火中有一個被因的人在聲嘶力竭地呼救,子爵置若閣聞,騎馬跑向田野。他存心害死自己的奶媽和第二個母親賽巴斯蒂姬娜。女人們都想對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保持永久的權威,賽巴斯蒂姬娜對子爵幹的每一件壞事都少不得要數落一番,即使當大家都一致認為他的本性已經變得殘忍到本可救藥的地步時,她仍然要教訓他。賽巴斯蒂姬娜被人從四壁燒焦的屋裏救出來時已經燒傷得不成樣子了,她隻得臥床多日,等待創傷痊愈。
一天晚上,她躺著的那間房的門被推開,子爵站到她的床前。
“奶媽,您臉上的那些斑點是什麼呀”梅達爾多說著,指了指燒傷處。
“你的罪孽留下的痕跡,孩子。”老婦人說話時神態安詳。
“您的皮膚凹凸不平和顏色深淺不一,您生什麼病了,奶媽”
“我的孩子.你如果不悔改,等待著你的是下地獄。相比之下,我的傷痛算不了什麼。”
“您應當盡快痊愈。我可不想讓左鄰右舍的人知道您病成了這個樣子......"
“我又不嫁人,用不著為我的容貌擔心。我隻要良心還在就行。這話對你也合適。”
“您的新郎還在等您,他要帶您走,您不知道嗎”
“孩子,你的青春美貌被損壞了,也就不要拿上年紀的人來開心啊。”
“我不是說笑話。您聽,奶媽,您的未婚夫正在您的窗子下麵吹奏……”
賽巴斯蒂姬娜側耳細聽,聽見了那個麻風病人在城堡外麵吹號角。
第二天,梅達爾多派人把特裏勞尼人夫叫來。
“可疑的斑點不知為什麼出現在我們一個老女仆的臉上,”他對大夫說道,“我們大家怕這是麻風病症。大夫,我們全靠您的明鑒了。”
特裏勞尼大夫躬身侍立,口中囁嚅道:“大人.我的職責……就是永遠聽從您的吩咐,大人……”
他轉身出去,抱著一小桶“坎卡羅內”酒溜出城堡,消失在森林裏。一星期不見他的人影。當他再露麵時,賽巴斯蒂婭娜已經被打發到麻風村去了。
她是在一天傍晚太陽落山時離開城堡的。她身穿黑衣,頭戴麵紗,胳臂上挽著一個裝著衣物的包袱。她知道她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她隻能去布拉托豐閣。她走出人們一直把她關到那時才開的房間,走廊上和房間裏都空無一人。她走下樓,穿過庭院,來到屋外。到處不見人,在她所到之處人們都躲避起來。她聽見了僅有兩個音符的低沉的獵號聲:在前麵的小路上伽拉特奧正把他那件樂器的嘴對著天空翹起。奶媽緩慢地挪動腳步;小路婉蜒伸向前麵西下的夕陽。伽拉特奧遠遠地走在她前頭,不時停下來好像是觀看在樹葉間嗡嗡亂飛的黃蜂,舉起號角,吹出淒涼的音調。奶媽打量著她就要永遠離開的田園和河堤,覺出人們就在籬笆後麵遠遠地躲著她,她接著往前走。她孤身一人,跟著前麵離她老遠的伽拉特奧,走到了布拉托豐閣。當村子的柵欄門在她背後關上時,小提琴開始奏樂。
特裏勞尼大夫讓我非常失望。他不設法使年老的賽巴斯蒂婭娜不被宣判為麻風病而進麻風村,他一點兒忙都不幫明明知道她的疤痕不是麻風病引起的。這是懦弱的表現.我第次對大夫產生了反感。還有一點,他知道我是捉鬆鼠和采山莓的好手,對他大有用處,他逃進森林時不帶著我。現在我不像以前那樣喜歡隨他去找鬼火了,經常一個人四處逛悠,物色新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