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費心思去想了。肯定是賽巴斯蒂姬娜有理,可是我記得的完全相反。
“你把這草藥送給他,去吧,好好地送去。”奶媽說完,我就跑了。
我氣喘籲籲地跑回小湖邊,可是舅舅不在那裏了。我向四處張望。他帶著那隻中毒腫脹的手不見了。
天色巳晚,我在橄欖樹間來回尋找。我終於看見他了,他裹著黑鬥籠獨腿站在海邊,倚著一棵樹,背對著我向大海眺望。我感到恐懼又襲上心頭,我費力地擠出一絲聲音,勉強地說出:“舅舅,這是治咬傷的草藥……”
那半邊臉馬上扭轉過來,緊繃著,顯出一種凶惡的醜相。
“什麼草藥什麼咬傷”他惡狠狠地說。
“草藥是治咬傷用的……”我說。他原先的溫和可親的表情蕩然無存,那原隻是縣花一現的時刻,也許現在正慢慢地複現,他板著臉微笑了,但看得清是裝出來的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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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好孩子……把它放進那個樹洞裏……我過一會兒再用……”他說道。
我聽從地把手伸進樹洞。原來是個馬蜂窩。馬蜂全朝我撲過來。我拔腿就地,那一窩蜂緊追在我身後,我縱身跳進河裏。我在水下潛泳,這才甩掉馬蜂。我把頭伸出水麵,聽見子爵遠去的陰險笑聲。
他又一次坑騙了我。但是,許多事情我弄不明白,就去找特裏勞尼大夫,想同他談談。這位英國人在那間掘墓人的房子裏,就著一盞小油燈俯身垂首於一本解剖學書籍之上。罕見的情景。
“大夫,”我問他,“一個人被紅蜘蛛咬後能不受傷害嗎”
“你說紅蜘蛛嗎”大夫跳起身來,“紅蜘蛛又咬了誰”
“我的舅舅子爵,”我說,“我覺得他變好了,去奶媽那兒替他拿了草藥,可是我回來他又變壞了,拒絕接受我的幫助。”
“我剛才替子爵治了一隻被紅蜘蛛咬傷的手。”特裏勞尼說。
“大夫,您告訴我:您覺得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於是大夫對我講了事情的經過。
在我離開手腫脹著躺在草地上的子爵之後,特裏勞尼大夫經過那裏。他發現了子爵,就像以往一樣感到很害怕,想躲近樹林裏。可是梅達爾多聽到了腳步聲,站起身來喊道:“喂,誰在那邊”英國人想:“如果他認出藏起來的是我,不知會怎麼處置了!”他立即逃跑,不想讓他看見。可是他一失足跌落湖裏,雖然在船上幹了一輩子,特裏勞尼大夫卻不會遊泳,他在湖水中亂撲騰,大喊救命。這時子爵說:“等著我。”他來到湖邊,用那隻傷痛的手抱住一棵大樹根,把腿伸向水麵,一直伸到腳被大夫抓住。那條腿又細又長,就傷條繩十把大夫拉上了岸。
於是他得救了。大夫結結巴巴地說;“啊,啊,大人……謝謝,真的,大人……我如何能……”他直衝著他打了個噴嚏,因為他受涼感冒了。
“祝您健康!”梅達爾多說,“請您披上吧。”他把自己的鬥篷披上他的肩頭。
大夫推辭,比以往更顯慌亂。子爵說:“拿著吧.是您的了。”這時特裏勞尼發現梅達爾多的手腫了。
“什麼東西咬了您”
“一隻紅蜘蛛。”
“讓我來替您治,大人。”
他把子爵帶到他那間掘墓人的小屋,替他在手上上了藥,包紮起來。子爵同他談話時彬彬有禮,通情達理。他們分手時約定盡快再見麵,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