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程野還能迷迷糊糊地寬慰我幾句,說他身體強壯,睡一覺便無事了。可是兩個時辰後,無論我怎麼喚他,他都再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重傷失血加之嚴寒挨餓,我知道如果我再找不出吃的、再不走出這片絕望而冰冷的雪域,程野或許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我很害怕!
我不是神醫,沒有起死回生的靈藥;我不是武林高手,能有續命的內功……我隻是薛珂,我的畫筆和三寸不爛之舌在此刻卻是最無用的,我沒有馬良的神筆,也無法將死的說成活的。
我痛恨自己的無力!
回過神來時,臉上已是一片冰冷溼潤,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恐懼。
高熱期過後,程野開始發冷,上下牙齒打得咯咯作響。我脫下外衣裹住他,自己卻隻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我冷的睡不著,決定將昏迷的程野拖出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走一步算一步,權當是熱身運動!‖思‖兔‖在‖線‖閱‖讀‖
餓了一天的我饑寒交迫,便將那兩塊奶糕渣滓就著雪水吃了,然後雙手從程野胳膊下繞過去,使勁拉著他在雪中拖行……如此到天亮時,我們不過前進了幾百米,我卻累得兩眼昏花。
鞋子浸了水,我的雙腳冷得像一塊鐵,由於長期暴露在嚴寒中,手更是腫痛紅紫,生了凍瘡。我倒在程野身上喘粗氣,咬牙道:“程野!你給我醒過來!你要是敢先我一步倒下,老娘幹-死你!遲早再幹死你弟弟,信不?!”
程野睫毛動了動,似乎想努力睜開眼,卻終是徒勞。我拉住他因高熱而滾燙的掌心,哽咽不能語。
程野閉著眼,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氣若遊絲道:“薛珂,你……”
“別說!”我強忍住胃部因饑餓引起灼痛,紅著眼瞠目怒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想都別想!”
“薛珂……”
“閉嘴!”
程野張了張幹裂的唇,猶不死心地斷續道:“你……走吧!”
“都說了閉嘴!”我捂住雙耳,崩潰地吼道:“你是不是要弄死我啊程野!你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隻要有你在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
程野眼瞼顫動,溼潤了睫毛,聲音低不可聞。他說:“薛珂,你先走出去……再叫人回來……找我。”
“這鬼天氣,等我走出去你早成冰棍了!程野,我不會放手!一生都不放!死也不放!”我流著眼淚嘶吼著,似乎要將這連日來的恐懼與擔憂盡數發泄出來。我抹了把眼淚,惡狠狠道:“程野,你不會死的!咱倆誰也不會死!”
說著,我猛然起身,咬牙半摟著程野在雪地裏蝸牛般的拖行。我感覺不到寒冷和疲倦,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支撐著我機械地前行,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幾個時辰後,昏迷的程野身上傳來一陣烘臭。我顫唞著翻開程野毫無知覺的身子,解開他的腰帶和外褲,隻見裏麵濕臭的一片……渾身力氣瞬間被抽幹,我筋疲力竭地跪在雪地裏,布滿血絲的雙眼一片空洞和絕望。
他失禁了。
“不會死!咱們,誰也不會死!”
我咒語般的喃喃念叨著,不僅是說給程野聽,更像是給自己催眠。給他換下髒底褲,我的雙手不可抑製地劇烈顫唞著,冰涼的淚水糊了一臉。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更了!!更新了!!!
☆、26 絕處逢生
又是白晝來臨,太陽懶洋洋地掛在天空,驅走寒冷。
耳畔流水潺潺,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