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末了,楊一飛摟著路遙嫵媚地朝我走過來,伸出蘭花指指指我,說:“你,一會兒來伺候我跟我寶貝兒。”說著,他還用指頭勾了一下路遙的臉。
我咽了下口水,說:“哦。”
路遙跟著楊一飛七扭八扭地往SPA室走去,末了,回頭朝我做了個鬼臉,風騷至極。
仿佛在挑釁:“方語筱,甩啊,你再甩了老子試試看。”
我渾身一陣哆嗦,連忙跑去更衣室換衣服。
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真是讓人頭疼。
【4】
不過他們雖然不知天高地厚,但好在這幾天都安然無恙。因為一連好幾天,付秋衡也都沒有來過Dashing了。
這天,我忽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上麵提醒我讓藍小貝注意安全。我心裏“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付秋衡上次說的話。
他讓我不要管藍小貝這件事情了,難道他派其他的人去綁架藍小貝了?如是這樣,就太危險了!
我連忙給藍小貝打電話,可無論如何都無人接聽。我腦海裏又想起昔日為讓我立功,路遙他們策劃了綁架藍小貝的假案,我心裏慌張起來,千萬不可應驗。
我轉而給龐陽打了個電話過去,一接通我就問:“龐陽你在哪兒?藍小貝呢!”
“筱筱啊,我們都在電影院呢,我現在在男廁,貝貝也上廁所去了。怎麼?有事嗎?”
我一拍額頭,急道:“現在立刻馬上!去女廁所把藍小貝給我帶出來,你們倆不能分開,哪怕一秒都不行!”
“哦,好……我這就去。”龐陽說著掛了電話,我看著退出了通話界麵的手機,大罵龐陽白癡。我又迅速翻到通話記錄,準備再給龐陽打去電話,可這次提示關機了。
“白癡啊!出去玩不知道手機要保持開機狀態啊!”我大罵道,然後迅速點開朋友圈,藍小貝喜歡發朋友圈,在她的朋友圈裏一定能看到相關的消息。
找到藍小貝曬的票根,在楊家坪附近的大地影院。
又是楊家坪?心裏不安的感覺慢慢擴大。
我來不及跟靳蓉打招呼就下樓攔了出租車往那邊趕過去,藍小貝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這家夥看電影一定調成靜音了。
冷靜,方語筱,我按著胸口,強迫自己不要太急躁。也許隻是巧合,她並沒有看到我的來電。
十幾分鍾後,出租車停在商場樓下,我一下車就往電影院的樓層奔去。就在這時,我忽然接到了藍小貝的電話,我剛一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了藍小貝的驚叫聲:“筱筱——啊——”緊接著,是重物砸損玻璃的聲音,有汽車防盜器的聲音傳來。
那邊的電話“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我手心一涼,連忙往地下停車場跑去。是那裏沒錯,破碎的玻璃聲和汽車防盜器的聲音告訴我一定是在商場的停車場!
我跑下負一樓,在樓梯口那裏打開火災報警按鈕,一時間,整個停車場都響起了報警器的聲音。
不遠處傳來藍小貝嚇哭的聲音,我尋著聲音跑過去,看到藍小貝抱著受傷的龐陽蜷縮在一邊,有兩個身著電影院製服的男人正環顧四周,不知報警器為何會響。
我那時來不及思考太多,衝上去就與二人格鬥起來。停車場的報警器一響,他們不敢久留也無心戀戰,尋著機會想要離開。
我不能讓他們離開,我扯下身上的挎包,丟向欲逃跑的其中一人,長長的帶子纏過他的脖子,我用力將他往後一拽,旋即勒緊他的脖子將他按在地上不能動彈。
我扭頭望著逃跑掉的另一個人,心裏不安起來:“糟糕……”
那人剛逃走,便有保安和商場負責人員跑了過來。他們協助我報了警,將抓住的其中一人交給了警察,救護車趕到這裏帶走了龐陽,藍小貝後怕地看著龐陽被帶上救護車,想要跟著一起去。
我走過去抱著藍小貝,不停地撫摸著被嚇壞的她的後背,說:“沒事兒的,我陪你一起去看龐陽。”
藍小貝點點頭,拉著我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我心裏自責,若非因我,藍小貝和龐陽怎麼會出事呢?
把藍小貝送到醫院後,等到醫生說龐陽脫離了生命危險,藍小貝才在劫後餘生後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她坐在床邊,捧著龐陽的手,哭著請求他快快醒過來。
我在病房外接到楊夢繁的電話,她說被抓的那個人招供了,他化身成電影院的工作人員以“龐陽”為由,將藍小貝騙到了停車場。不過那人死活不願意說出背後主使是誰。
我冷笑一聲,除了付秋衡還有誰?
我讓楊夢繁過來幫我照看一下藍小貝,我要確保一下其他人的安全,楊夢繁同意了。
掛上電話,路遙的號碼還沒撥出去,靳蓉就來電了。電話裏,靳蓉問:“筱筱,你在哪裏?你現在能來Dashing嗎?我有話要跟你說。你一個人來。”
靳蓉聲音裏的小心翼翼令我警惕起來,可我到底該去還是不該去?如果是付秋衡逼著靳蓉讓我過去的話,那靳蓉一定會有危險。
我說:“好,靳蓉姐,我馬上到。”
我掛上電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付秋衡身邊瞞不住了。
接下來的硬仗是麵對麵地打,結局如何,憑天而定吧。
【5】
Dashing的樓下,我看到了楊一飛的車。本想裝作沒看見地上樓去,楊一飛卻忽然叫住了我。我扭頭,衝著開門下來的楊一飛使了個眼色,微微搖了搖頭,楊一飛一愣,沒有跟上來。
店裏的氣氛怪怪的,沒有一個人。
來到三樓的時候,我看見付秋衡坐在沙發上,旁邊站了一排人,包括哥哥。靳蓉兩隻手交疊在小腹前,站在付秋衡麵前微微俯著身體。
我走到靳蓉身邊,看向付秋衡:“付先生。”
“方小姐剛剛去哪兒了?”付秋衡抽了一口煙,眉眼含笑地看著我。
他稱呼我為方小姐。
我不動聲色地說:“剛剛去見一個朋友了。”
“見朋友?”付秋衡冥思了一會兒,說,“剛好我有個朋友也見過你,不知道你們倆熟不熟。”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西裝男子就站了出來,我認得他,他就是在停車場逃跑的那個人。
我不知道臉上的表情是否還撐得住內心的波濤,我承認道:“這個人,我見過。”
付秋衡笑了一聲,變換了下坐姿,說:“方小姐身手還不錯嘛,警校學的?”
我雙腿發軟,手指不安地扯著包包,心裏零落的詞組在不停地打著結,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付秋衡臉色漸漸變得冷了下去,他將視線移到靳蓉身上,我明顯感覺到了靳蓉的緊張。他問:“靳老板,這可是你的人啊,你說,咱倆認識這麼久了,你居然找了一個警校的學生安排在我身邊?”
“付先生,我事先真不知道她是警校的,如果我知道,就不會讓她來這裏工作了。付先生,您是知道的,我們認識了一年多,我從來對您都是忠心耿耿的。”靳蓉連忙解釋起來。
付秋衡用手指刮著下巴上的胡楂,笑得意味深長:“可是靳老板,剛剛方語筱接到你的電話可是馬上趕過來了,若不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她有必要以身犯險嗎?”
靳蓉愣住,無話可接。
我打斷付先生的話,道:“付先生,我趕過來是作為一個警校學生的素養,不能牽連其他的人麵臨危險。”
此話一出,付秋衡藏著笑意的眉眼瞬間變得冷冽起來。他眼神中帶著可怖的光芒,問:“你承認了?”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這些日子承蒙付先生照顧。”我麵無表情,給付秋衡鞠了個躬。
我已經找不到退路,一切隻能聽天由命。
付秋衡冷笑一聲,道:“有種,我欣賞。”他站起來,手從兜裏伸了出來,我看見他食指上套著一把冰冷的手槍,我臉色一變,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付秋衡的兩個手下便上來按住了我的肩膀。
付秋衡將手槍甩到靳蓉的跟前,說:“既然你說這件事與你無關,那麼開槍殺了她,我就信你。”
“付先生,在這裏開槍會引來警察的。”哥哥在一邊對付秋衡說。
“消音器也會引來警察嗎?”付秋衡挑了挑眉,看著靳蓉說,“動手,我不想聽第二遍。”
我的心髒幾乎快要破體而出,氣氛很壓抑,我有些喘不過氣。靳蓉顫抖地彎腰下去撿起手槍,高跟鞋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空空的聲音,她走到付秋衡身邊看著我,眸中有淚光。
“動手。”付秋衡逼她。
靳蓉雙手舉起手槍,手一直抖個不停,她掉下眼淚,眼妝有些暈染。她說:“對不起。”然後,手指在扳機上,始終扣不下來。
“動手!”付秋衡拔高了聲音,我望著那黑乎乎的槍口,慢慢扭過頭,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就此終結在這裏,我腦海裏全是我想去完成卻未完成的事情。我有些不甘心。
“對不起!”靳蓉忽然大聲說道,我絕望之際,忽然聽見了樓下傳來的警笛聲。然後,在我睜眼的片刻,左肩一陣劇痛穿過,整個身體瞬間變得麻木起來。
抓著我的人瞬間鬆開我,我無力地躺在地上,伸出顫抖的手按住了不停流血的左肩。
“怎麼會有警察?”
“付先生,警察來了!我們怎麼辦?”
“付先生,對不起,我被警笛聲嚇著了,我……我……付先生,我有辦法帶你們走,請跟我走。”
我無力地翻了個身,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我隻看見有人慌不擇路地跑著,全都忽視了我。慌亂的腳步聲由雜亂變得有序,然後慢慢消失。
我的意識一點點被疼痛感吞噬,我躺在地上,想要呼救,卻發現自己完全發不出一句聲音。旁邊有電梯開門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裏變得空靈遙遠,宛如一個夢境。
有人在焦急地喊著我的名字,他將我攔腰抱起,往不知名的方向奔跑而去。
在他的懷裏,我漸漸失去了所有知覺。
我宛若置身夢境,睜不開眼,卻能清晰感覺到恐懼在一點點蔓延我的全身。
夢境裏,我呼喚著每個人的名字,卻沒有一個人回應我。我想要拚命地醒過來,卻無濟於事。
噩夢一遍又一遍地侵蝕著我的大腦,我始終逃不開這個被圍困的地方。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持續了多久,在忽然的一天,我聽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很多很多的人。
我的大腦像是要被炸開了一樣疼痛,渾身酥軟無力。叫我名字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我能漸漸分辨出來誰是誰,有爸爸媽媽、有路遙、有藍小貝,有我認識的每一個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慢慢地蘇醒了過來,睜開眼的時候,一片刺目的白色光芒投射過來。整個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有一個少年見我醒來,連忙湊到我麵前,他眼中是一片濕潤的光芒。
“嘀嗒”一聲,有眼淚落在我的氧氣罩上,少年溫柔又急切的聲音傳來。
他喊我:“筱筱……”
【1】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付秋衡端端正正地坐在我麵前,眼睛宛如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穿我的身體,欲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絞著手指,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麼了?”他問。
我咬著下唇,好半天才慢慢開口,我說:“付先生,您懲罰我吧,我騙了您。”
“哦?怎麼騙我的。”付秋衡的眼睛微微眯起,裏麵藏著深不見底的危險。
我垂著眸子,聲音有些顫抖,說:“我……我跟路遙其實是男女朋友關係。”
付秋衡的表情依舊不變,他道:“繼續說。”
我腦海裏不停地翻轉,回憶起馬力給我們製造的假身份信息,我說:“我跟路遙是在開學的時候認識的,我是他學姐。然後某天聚會上被人起哄,我們就在一起了。他這個人占有欲可強了,又不信任我,於是時間一久,我們之間的矛盾就起來了。但分分合合很多次了,就是沒有斷開過,我現在心裏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付秋衡蹺起二郎腿,雙手握在一起,問:“你還喜歡他嗎?”
我眼眶適時地濕潤起來,說:“我……我也不是特別清楚,路遙是我的初戀,可別人都說初戀是美好的,而我卻……我卻……”我咬咬牙,沒有再說下去。
付秋衡站起來,走過來摟住我,以不容拒絕的口吻說:“筱筱,放棄那個小子,跟我。”
我愣愣地看著付秋衡,一時之間難以做出選擇。
付秋衡放開我,說:“我不逼你,給你看樣東西吧。”說著,他將立在茶幾上的iPad打開,拉著我坐下,說,“問吧。”
iPad裏麵竟然是戴著口罩的方宇維跟路遙!我心中一驚,這個老奸巨猾的付秋衡!
方宇維的耳朵上戴著藍牙耳機,付秋衡發令後,他就從腰間取出一把手槍指著路遙。我一哆嗦,拉著付秋衡驚恐地看著。
付秋衡淡定地說:“別緊張。”
我能不緊張嗎?手心都出汗了。
iPad裏,方宇維問:“我問你什麼你就老老實實答什麼,錯一個字你都別想活了。”
路遙似是被關在一間小屋子裏,緊張地坐在一邊,點了點頭。
“你跟筱筱小姐是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為什麼會在這裏?”方宇維問了三個問題,我屏住呼吸,心裏暗道:千萬不能出錯,千萬!
路遙不敢抬頭看方宇維,他雙手抄在一起,微微躬著身體說:“她、她是我們學校學姐,我剛進校的時候是她接待我,然後就留了聯係方式熟了起來……”
“僅僅隻是學姐嗎?”方宇維抬高了手槍。
路遙嚇得趕緊舉起雙手,磕磕絆絆道:“不、不是!我們在交往,我們、我們是男女朋友,筱筱說缺錢,便來這裏做兼職了,我、我天生多疑,因為之前吵過好幾次架,我以為她背著我有別人了,於是自己也跟到這裏來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標點符號都是真的!”
我鬆了口氣,緊張的身體也慢慢放鬆起來。
半個小時前的出租車上,我給路遙打電話,十萬火急地說:“我懷疑付秋衡在調查我們倆之間的關係,咱們倆要統一口徑。”
“行,你說什麼,我照做。”路遙在電話裏說。
於是,我們將相識的細節全部對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來到了Dashing,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付秋衡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分別套我們的話,太狠了!
可再度令我緊張的是,方宇維忽然慢慢走向路遙,將槍口對準在路遙的額頭上,我明顯地看到路遙的身體一僵。方宇維冷冷地問:“你真的愛她嗎?”
我一怔,哥哥他……
那時我的確看不見哥哥的表情,隻能看到他遠比二十歲那年更挺拔的背影。他就像小時候幫我教訓搶我糖果的小男孩一樣,無論時光如何變遷,我們能否再度相見,他都在一如既往地保護我。
我知道,付秋衡不知其意、路遙不知其意,但我知他心底所想。
在哥哥的心裏,路遙的話是否為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愛我,是否欺騙了我。
可他當著付秋衡的麵問這句話,真的沒關係嗎?我扭頭看向付秋衡,他的表情沒什麼異樣。
我轉過臉看向iPad裏的路遙,他舉著的雙手慢慢垂了下來,他眼神堅定地望著我哥哥,說:“我愛她。”
我心中某個地方被融化,卻不得不扭過頭靠在付秋衡的肩上,說:“付先生,我不想聽這些。”
付秋衡說:“維三,走吧。”
後來的iPad裏是怎樣的情景,我沒有看見。我跟著付秋衡出去的時候,發現迎麵而來的正好是方宇維和路遙,路遙一看見我,吃驚地喊道:“筱筱!”
方宇維拽住跑過來的路遙,路遙瞪他:“你幹什麼!”
見此情景,我嚇得往後一退,順勢挽住了付秋衡的胳膊。
路遙見我這般動作,不可置信地喊:“筱筱!你不是說你來這裏隻是單純工作的嗎?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我會被莫名其妙地被關起來!”
我藏著自己的臉不去看路遙,路遙動怒了,他吼道:“原來你真的在外麵有了別人!還是這麼一個中年男人!”
方宇維拎起路遙的衣領,道:“筱筱小姐是付先生的人。”
“付你大爺!”路遙氣得破口大罵。
付秋衡說:“將他丟出去。”
然後,方宇維拖著路遙往外走,路遙的罵聲也越來越遙遠。我顫抖地鬆了口氣,慢慢扭頭看著那個方向。付秋衡溫柔地拍拍我的肩膀,說:“沒事了,不要再想他了。”
我渾身有些微微哆嗦,我是真的害怕,我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令我措手不及的事情。付秋衡身邊太危險了,路遙被我牽扯了進來,我到底該怎麼辦?
從那件事以後,我整個人都變得敏感許多。連走路都會注意身邊是否有人跟蹤我,做夢經常被噩夢驚醒。我連回家都不敢,連與朋友們聯係都不敢。我生怕付秋衡再發現什麼端倪,再牽連到我身邊無辜的人。
這個時候,我才真真切切地明白,為什麼哥哥不肯與我相認,為什麼這麼久了,他都不回來看看我們。
隻是還有一點我不明白,當年哥哥墜下懸崖,是如何獲生的?是有人救了他嗎?女性失蹤案發生不久,他之前做什麼去了?
疑問太多了,也許解決掉這件事,一切就會真相大白吧。
【2】
我以為,隻要我謹慎一點,就再也不會發生其他的事情。
但是,我低估了付秋衡。
春節前兩天,付秋衡又來了Dashing,他在房間裏滑著iPad給我看一張照片,說:“筱筱,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我無意一瞟,卻看見上麵這個人正是藍小貝!
她怎麼會被付秋衡盯上?
我壓著心中的疑問,坐下來仔細看著,說:“倒是挺漂亮的,這是誰啊?”
“我要知道是誰,就不會問你了。”付秋衡眼神裏裹著深意。
我愣了一下,說:“付先生,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付秋衡轉而笑起來,說:“我知道你不認識她,我找人調查了下,是你們學校的。有空的話,幫我把她約出來。”
我剛想說為難,但是看到付秋衡眸中不容置疑的眼神,我將拒絕的話憋了回去。我說:“我會按要求去完成的,隻是付先生,我將人家約了出來,您可得讓我安全送人家回去啊。”
付秋衡笑著摟過我,說:“你看你上次帶來的兩個女孩子,我不好好地讓人家回去了嗎?你放心,我又不是拐賣少女的人。”
我麵上迎合著付秋衡,心裏卻惴惴不安。為什麼是藍小貝,為什麼偏偏是她?
我拿著付秋衡發給我的照片,看到藍小貝是在一個超市外麵被拍到照片的。我用微信掃碼照片上的場景,得出的地址是在西信洲際花園。
這不是路遙的家嗎?難道是付秋衡在背後調查路遙,無意間拍到了藍小貝?
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
公交車上,我緊緊拽著手機,內心翻江倒海。我知道自己絕不能把藍小貝帶到付秋衡身邊,付秋衡在逼我,在他的認知裏,我與藍小貝互不相識,隻是校友而已,我需要做的就是與藍小貝混熟,然後帶她來見我的“朋友”。
可我怎麼才能阻止這一切?
我揉著太陽穴,靠著車窗,腦中一片空白。
付秋衡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是開學後的一個月以內。因為要過年了,靳蓉讓我回家休息,付秋衡也沒有再打擾我。
然而,這個年我過得一點兒都不好。
除夕這晚,爸媽坐在沙發上邊嗑瓜子邊看春節聯歡晚會。我坐在臥室的窗台上,看著夜空裏絢爛的煙花發呆。
煙花照徹夜空的時候,也照徹了樓下小區。我清晰地看見小區門口停了一輛車,雖然隻有紅色的一角,但直覺告訴我,那是哥哥的車。
我猶疑了一會兒,穿好衣服出去跟爸媽說我下去買個東西。
來到小區樓下,我將手揣進厚厚的羽絨服裏,風灌過我穿著睡褲的腿,冷冷颼颼的。
從馬自達的車窗裏飄出來一縷煙,我遠遠地就嗅到了香煙的味道。我走過去,站在車窗外,車裏的人扭頭看到我,表情一愣,隨即掐滅了手裏的煙。
車窗緩緩搖下,我看著他問:“是付先生要您來監督我的嗎?”
他神情淡漠地說:“付先生現在信任你,不用派人監督你。”
“是啊,付先生現在信任我,什麼事兒都讓我去做,還讓我幫她約一個女孩子。是我的校友。”我雙眼無神地看著一個地方,語氣裏有些疲憊、有些無助。
方宇維說:“在付先生麵前做一件事情,盡心比成功更能取得他的信任。隻要讓付先生看到你是在真心為他做事就好了,對於信任的人,他可以給予很多次機會。”
我笑了一聲,關切地說:“多謝啊,天氣冷,今天又是除夕夜,不要在外麵待太久了。”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無奈地笑笑,說:“再見。”
然後,我轉過身,把沒有拉拉鏈的羽絨服緊緊地裹了起來。我抱著自己,慢慢地往小區裏走去。
那晚,哥哥的車停在樓下,一夜未離開。
到了開學的時候,我給老張打電話,我直話直說,我已經卷入了女性失蹤案,為了保證案子不出意外,警校是暫時回不去了。
老張在電話裏說:“我都知道了,沒關係。保護好自己。”
我一皺眉,他知道了?不過我沒有再問那麼多。
我來到了理工大學,成了這裏的一名“學生”。
在當初惡搞路遙和龐陽的社團活動室裏,我叫來了路遙、龐陽、藍小貝,將付秋衡要我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藍小貝驚訝地捂住嘴,說:“那天……那天我跟胖樣兒去看路遙,然後順便在樓下超市買些吃的東西,那個人、那個人為什麼會看上我?”
“不知道,但肯定沒好事。”我扭頭看向龐陽,問,“從現在開始,你要保護好藍小貝,就算是我要帶藍小貝走,你也要從中阻止我,不惜一切代價,你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