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雷幾個人分析了一下，覺得他說的情況不像有假。追問他伍奇要幹什麼，他說不知道。程萬鵬相信伍奇不會把那樣大的機密告訴他，如今的伍奇不是當年的“三隻手”了，而是要搞政治的工管會頭頭了！
方雷叫公安分局的同誌把疤瘌眼帶走以後，轉身問程萬鵬道：“李勇娥回來了沒有？”
程萬鵬說：“還沒見。”
方雷囑咐道：“要防備他們狗急跳牆。要派人緊緊地監視伍奇、程少傑的行動。”
程萬鵬點點頭。
當他們三個人從公寓裏出來，趕到機車旁邊時，程萬鵬看見有個精神矍爍的老頭肩膀上扛著個柳條筐，笑嗬嗬朝他們走去。
程萬鵬一下子認出來，這是唐山的唐明遠！
唐明遠把筐撂到地下，拉著程萬鵬的手說：“大夥都惦記著你的傷呢。”
程萬鵬愣了，受傷的事什麼時候傳到唐山去了？
唐明遠看出了他的疑問，回首一指小幹脆說：“長征號裏有咱報務員啊！”
幾個人都笑起來。
小幹脆、程曉越飛跑過來，離老遠就叫著“唐大爺”。
唐明遠拉著她們的手，說：“晤，曬黑了！如今你們下咱礦井才能捂白呀！”
小幹脆說：“捂那麼白幹嘛？又不當小姐！”
程曉越問道：“災區人民好嗎？”
唐明遠的胡子上都掛了笑：“好，好哇！曉越，你從三層樓裏救出的那個姑娘，如今當了掘進隊長了！她讓我給你帶好呢。虧得華總理派你們來到江濱啊！這不，救災物資不斷流地運進了唐山。你再回去看看吧，唐山一天一個樣，變化可快啦！”
程曉越向往地說：“等有機會，我一定再回唐山去看看。”
“你瞧我，光顧說話了！”唐明遠冷丁記起了丟在一旁的柳條筐，他解去筐蓋，露出一筐色澤鮮豔的蘋果。
唐明遠抓起一個大蘋果在手裏摩挲著，說：“這是京東頭一茬果。大夥呀，給它起了個名，叫‘抗震果。誰都舍不得吃，聽說我又出來押車，特地選了一筐叫我捎來，給長征號的師傅們嚐嚐鮮！”說著把手裏那個蘋果往小幹脆工裝口袋裏一塞，嗬，鼓鼓囊囊，人們都笑了。
輪到曉越了，唐明遠在筐裏左挑右選，找了兩個個大色豔的，替她裝到斜挎在肩上的書包裏。
程曉越剛要離開人群，見趙力群扛著一把平板鍬走來。
今天趙力群換上了一套工作服，脖子上還紮了一條白毛巾，看來是要當個見習司爐的架勢。
程曉越笑盈盈地站在道岔子上等他。
趙力群興致勃勃地說：“爺爺師傅批準我當一回見習司爐……”
程曉越笑了：“往火室裏投煤可不容易啊，那鍬得有準頭，前一鍬後一鍬，左一下右一下，火床上得撒得勻，哪塊厚，哪塊薄，都有講究呢。弄不好不是煉了焦子就是‘掉汽。”
趙力群說：“叫我鑽到煤鬥裏去，往泄煤口那兒攉煤，給司爐打下手。”
程曉越說：“打下手也不簡單。你試試吧，那十幾噸煤要一鍬一鍬從你這平板鍬上過一回，你想偷懶一次也不行。”
趙力群笑了：“叫你這麼一說，我隻好白吃飽了？”
這時程曉越已經看見小幹脆在向這邊了望，什麼事叫她瞄著一點影，很快會嚷得四鄰皆知。
程曉越拔腳走了：“回來見吧。”突然想起了挎包裏那兩個蘋果，她順手掏出來，塞給趙力群：“給你路上解渴吧！”就匆匆跑走了。
趙力群望著程曉越的背影，幸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