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關於撰寫回憶錄的問題(2)(2 / 2)

我在中央辦公廳搞了20年,這20年的檔案原來由機要室檔案科立卷歸檔,比較完整,聽說這部分檔案已經移交給你們了。現在就是要看看你們那裏有哪些和我有關的材料,請你們提供給我們使用。具體辦法你們去商量,當然要按照你們的規矩辦。我們這裏怎麼保管、使用也要立個規矩,不能把你們的材料隨便拿給第三個人去看,那不行。現在大家都在搶材料,搶到一點材料就去寫東西。不是叫“市場經濟”嗎?我們要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請你們幫助找些檔案材料,要按照你們的規矩,你們的規矩也是過去在我主持下訂立的。我不能違反我自己立的規矩。當然,原來立的那些規矩你們已經把它進一步完善了,所以還是按照你們的規矩。你們提供給我們使用的材料,我們向你們負責,嚴格保密,保證不擴散。

關於回憶錄中如何反映中蘇兩黨關係問題

1998年3月24日,楊尚昆同閻明複、趙仲元談話,他說:

前些日子我約中央檔案館的同誌來,商量寫回憶錄要利用檔案,請他們給以支持的問題。他們告訴我,他們也買了一批蘇聯的檔案,但是還沒有翻譯,有些什麼重要內容還不知道。據我了解,現在我們國家從俄國買了不少檔案回來。但是買回來以後基本上沒有動,就是說沒有組織力量翻譯。到俄國買檔案的單位很多,但是相互間缺乏通氣。我現在跟你們商量一下,我想關於中蘇關係,就是從蘇共二十大以後到赫魯曉夫下台,這一段曆史的見證人隻有我們幾個人。外交部那時都不大清楚這些事情,因為那時實際上把這一部分工作拿到中央辦公廳來了。蘇聯駐華大使館有事直接打電話給中辦,他們的大使差不多每個月都要求見我一兩次,很多事情通過我轉達,而不是經過外交部。所以中蘇關係離開我們這些人,許多情況說不清楚。

中蘇兩黨吵架的時候,鬥爭最堅決的是閻明複。在會場上,人家有多大的嗓門他就有多大的嗓門,因為他那個時候真動感情了。我現在想,可否由外交部牽頭,包括社會科學院、中央檔案館、中央聯絡部、中央黨史研究室、當代中國研究所,還有中央文獻研究室,把各自掌握的東西開出個目錄,然後集中起來大家合力把這一段的中蘇關係認真地研究一下。在這個基礎上,你們兩個參加進去,把這一段曆史詳詳細細地整理出一篇東西來。否則,誰掌握一點材料,誰就寫一篇東西發表,不但出不了真正有分量的研究成果,弄得不好還可能引起許多問題。你們是不是找外交部商量一下,請他們牽頭把這件事搞起來,因為這也是外交史嘛!

我覺得我的回憶錄不算什麼,慢一點也沒關係。現在趁你們兩個在,我還在,這一段曆史我們可以給他們補一補,叫“補白”。要把力量組織起來,弄點經費,一起搞一下。將來我的回憶錄可以從這裏抽出一兩個問題交代一下就行了。

從中蘇兩黨兩國的曆史關係上講,斯大林時代,當然也包括後來的赫魯曉夫在內,總認為我們不聽他們的話。所以他們對我們的做法也有很多是不讚成的。那時蘇聯確實是大國沙文主義。比如,他們提出不準第三國進入我們的東北、新疆,還有保留在我們的旅順、大連的特權問題,等等。那時有的蘇聯專家在我們這裏態度也很壞。科瓦廖夫就說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隊伍裏90%以上都是俘虜兵,是農民,紀律渙散。這簡直是莫明其妙,不知根據何來。另外,他們還認為中國以周恩來為首,外交部的一批幹部都是親美的,黃華是親美的,王炳南也是親美的。為此,我同阿洛夫還吵過一架。我問阿洛夫,你說他們親美有什麼根據?王炳南同美國根本沒有關係嘛。他無言以對。還有,阿洛夫在延安時看到我們同美軍觀察組的關係搞得比較好,也不滿意。在他看來這就是親美,親美是我們外交的基本政策。有這麼一個故事,你們可能不知道,1959年廬山會議期間,陳毅留守北京。有一次尤金跟陳毅開玩笑,說現在他們都到山上去了,北京就留下你一個人,你可以大權獨攬,你可以搞政變嘛。陳毅把這件事反映到毛澤東那裏去了。毛澤東就認為蘇聯有一個顛覆我們政權的計劃,尋找我們黨裏的赫魯曉夫。後來就認為這個赫魯曉夫已經睡到我們的身旁了,所以,什麼“秘密錄音”問題呀,等等,都聯係起來了,就是怕他老人家百年之後也有一個中國的赫魯曉夫作秘密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