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你是怎麼知道的。如果說得通的話。

“我們該回去警告他們嗎?”我問琳賽,她也停下腳步,斜著眼睛望天,像是在想些什麼。

“別管了,”她最後說,“他們可以照顧好自己。”好像是為了支持她的決定似的,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了,她推了我一把,“快走吧。”像往常一樣,她是對的。畢竟,那兩個人之前從來沒幫我做過什麼。

正文 《忽然七日》 死亡到來的瞬間(20)

友誼:一段曆史

七年級時,我和琳賽成為朋友,是她選中了我,我到現在還不確定這是為什麼。那時,經過幾年的嚐試,我剛剛辛辛苦苦地從校園社會的最底層上升到了中間層。自打全家搬到這裏,琳賽進入一年級的時候就很受歡迎,那一年的班級表演,她是領頭的;第二年我們演出《綠野仙蹤》時,她扮演多蘿西。三年級時,我們演出《查理和巧克力工廠》,她扮演查理。

我認為這些事可以讓你對琳賽有一定的了解。她屬於那種人,當你接近她,會有喝醉的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柔和了,所有的色彩都在一起旋轉。當然,我從沒告訴她這個。她會開我的玩笑,說我愛上了她。

進入七年級之前的那個夏天,我們參加了塔拉.弗魯特的泳池派對。貝斯.西弗在深水區玩兒抱膝跳水,炫耀自己的技術,不過她實際上是在展示五月和七月之間發育出來的那一對C罩杯的[rǔ]房——絕對是女生裏最大的。我待在屋子裏喝蘇打水,琳賽突然走過來,眼睛一閃一閃的,她之前從沒和我說過話。

“你得過來看看這個。”她說,攬住我的胳膊。她的呼吸聞上去像冰淇淋。

她把我拉到塔拉的房間,所有女生都把包和更換的衣服放在那兒,貝斯的包是粉紅色的,側麵用紫色的線繡著她的姓名縮寫。顯然,琳賽早已把它翻過一遍,因為她蹲下來,很快就從裏麵拿出一隻帶拉鏈的透明小提包,就像我們小學用的盛筆的那種。

“看!”她把它舉起來晃了兩下,裏麵是兩個衛生棉條。

我不記得怎麼開始的,不過琳賽和我突然間跑出屋子,在浴室的櫃子和抽屜裏翻找,收集起塔拉的媽媽和姐姐的所有的棉條和護墊。我高興得有點飄飄然,琳賽.埃奇庫姆和我說話了,不光說了話,還一起笑,不光是笑,還笑得如此厲害——以至於我不得不使勁夾著腿以免尿出來。我們跑到陽台上,開始朝下麵的泳池派對投擲大把大把的衛生棉條,琳賽尖叫道,“貝斯!這些東西從你的包裏掉出來啦!”有些棉條轉著圈兒掉進水裏,所有人幾乎在一瞬間都推擠碰撞著要離開泳池,好像他們要被汙染了一樣。貝斯站在跳水板上,身上滴著水,顫唞著,我們則在一旁狂笑。

這讓我想起四年級時父母帶我去大峽穀玩,讓我站在一處懸崖邊緣照相的情景。我的腿不停地抖,兩隻腳後跟有刺痛的感覺,好像它們很想跳下去一樣:我的腦中一直出現掉下去是多麼容易、我們站在多高的地方這些念頭。我媽照完相,讓我從懸崖邊下來,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怎麼也停不下來。

和琳賽站在陽台上,我有了同樣的感覺。

琳賽和我成為最好的朋友不久,艾麗也加入了我們——八年級之前的那個夏季,她倆參加了同一個曲棍球聯盟。艾拉迪中學一年級的時候搬到了裏奇維尤,那一年的某個聚會,她和肖恩.莫頓好上了,琳賽喜歡過他六個月。人人都以為琳賽會殺了艾拉迪,但周一上學的時候,艾拉迪已經和我們坐在一起吃午飯了,她和琳賽共享一盤薯條,還咯咯地笑著,好像她們很早就認識了一樣。我挺高興,雖然艾拉迪有時使人難堪,但我看出她是我們之中最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