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思-兔-在-線-閱-讀-
冬天真的來了。
我在庭中不知道坐了多久,想了許許多多的事。
我過去的十年裏,生活很簡單,很單調,發生的事遠不如這半年來這般多。
那時候我最日複一日地,所做的事就是早早地被母親或者金劍哥哥或者銀劍哥哥甚至是聞人非從被窩裏拎出來,扔到國子監,睡眼迷蒙地聽先生們上課,坐在坐前麵的是阿鬥,因為他是小主公,所以每回他睡著,挨打的總是眯著眼的我,讓我的慘叫聲來喚醒他。這時薑惟總是一臉嚴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看著我們倆,趙拓的小折扇掩著嘴,一雙桃花眼笑得特別討人厭。
聞人非也會揍我,隻是不疼。他左手握著書卷,右手戒尺輕輕落在我的腦袋上,眼睛甚至沒朝我看上一眼,戒尺就那樣精準地落了下來。雖是輕輕一拍,卻讓我立刻清醒了過來。
一日經過藏書室,偷聽到先生們談話。
聞人非說:“國子監的學生都是皇親貴胄,我知道以司馬笑的身份,來這裏陪主公讀書於理不合,也讓各位大人為難了。座中子弟,非富即貴,隻有司馬笑出身低微,各位先生拿她殺雞儆猴也無可厚非。隻是她年輕最幼,加之父親早逝,疏於管教,行為上惹先生們不快還希望先生們仁慈,便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對她過分苛責……”
我靜靜地站在門外,看著庭中落花一朵朵落了下來,在空中散開,化成了星星點點的淡粉色蝶翼。
誰讓你假好心了,我才不稀罕呆在國子監呢……
心裏雖是這麼想著,但眼眶卻有點發酸。
藏書室裏,先生們紛紛說著“不敢,不敢,丞相大人言重了……”
我隱約知道著,他對我,真的極好,極好……
無論父親對他有過什麼囑托,他做的都已經超過太多了。
隻是很多事,他都是背著我做的,當著我的麵,他很少露出溫情的一麵,尤其是在宮裏,隻有太後斥責我罰我的時候,他才會出來為我說情幾句。原先我不明白,為什麼他一邊照顧著我,另一邊卻又對我不冷不熱,現在我才明白,他是在履行故人所托,也是在避嫌……
薑惟說得對,如今我所做的一切,是讓他為難了,是我要求得太多了,我以為喜歡他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卻沒有想過,我已經給他造成了太多的負擔……
肩上忽然一沉,打斷了我的沉思。
溫暖的感覺頓時將我包圍,一雙手幫我係上披風,披風上還帶著他的溫度。
“我剛去找你,玉娘說你在這裏和薑惟聊天,藥已經熬好了,我便出來接你回去。”聞人非的手十指修長,指間帶著薄薄的筆繭,靈巧有力,我來不及細想,便抬起手,握住了他的。
他似乎有些驚訝,但隨即笑道:“怎麼了?冬天到了,出來要多穿幾件衣服,不要在風口坐那麼久,你的手都涼透了。”
可是他的手卻很溫暖,我不舍地緊緊抓住他的手,留戀他掌心的溫度。他有些猶豫,卻還是緩緩地收攏了五指,將我的手圈在他的掌心。
我聽到自己的心髒砰砰地跳著。
真的很希望……很希望……和你在一起……
他沉吟了片刻,低聲問道:“是不是薑惟和你說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微微仰起臉,正對上他盛滿了擔憂的雙眸。“我隻是在這裏想事情……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有些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