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陳書科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問他:“為什麼叫我爸爸呀?”

小男孩說:“我的哥哥們從好多年前開始,就依靠著好心人的資助才能上學,爸爸媽媽都說好心人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這次老師帶我看病,告訴我是好心人資助我醫藥費讓我接受治療的,這個好心人叫陳書科,就是您,我和哥哥們一直稱呼您為爸爸。老師帶著我來了這裏,我問老師能不能跟爸爸說謝謝,老師就替我撥通了您的電話。可是我沒有用過電話,最後還是沒跟您說上話。爸爸,謝謝您救我。”

項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還好這次來了,小男孩這句謝謝,總算傳達到了。

老師去休息的時候,項理和陳書科就一直陪著小男孩。他們照顧著他,在他疼得厲害的時候一直陪著他說話,逗他笑,給他講很多有趣的事情,轉移他的注意力,好減輕他的痛苦。小男孩叫陳書科“爸爸”,叫項理“姐姐”,陳書科笑著糾正他:“這不是姐姐,是爸爸的老婆,你的媽媽。”

項理的臉刷得就紅了,輕咳了一聲,說道:“我還沒當過媽媽呢,有點緊張。”

陳書科對小男孩說:“你媽媽緊張,你快安慰安慰她。”

小男孩糯糯地喊了一聲“媽媽”,然後拉著她的手,說:“別緊張,我一點也不難受。”

項理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聲音帶著點哽咽,說:“你真懂事,媽媽一點也不緊張了。”項理眼眶泛紅,用力眨了眨眼睛,沒讓眼淚流出來。

項理覺得,小男孩真的特別特別貼心懂事,年紀那麼小,還承受著身體上的痛苦,卻知道感恩。明明自己是難受的,但因為怕別人擔心他,還反過來安慰別人。

他這一聲“媽媽”,叫得項理母愛泛濫。項理真的有了一種使命感,她表現得越來越像一個母親。陳書科覺得她因為帶著母愛光輝,整個人看起來閃閃發光的。

項理坐在床沿,俯身拍著小男孩哄他睡覺,小男孩好不容易沉沉睡去,項理輕輕地站起身。才一站直,就被陳書科從背後輕輕摟住,陳書科說:“媳婦兒,你一定會是個特別好的媽媽,我都開始羨慕咱兒子了。”

項理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就由著陳書科這樣輕輕抱著。項理臉上一直掛著笑,陳書科也是。他們倆這樣的姿勢,仿佛可以維持到天荒地老,仿佛,他們一不小心,就白頭偕老。

天快黑的時候,老師匆匆趕來,說來替換他們倆,讓他們倆去休息。小男孩醒來,看著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不舍,他們心一軟,就說還不累,再陪他一會兒。

項理跟老師聊天的過程中,得知老師並不是當地人。年輕的時候跟幾個同學懷著一腔熱血過來支教,但因為條件實在太艱苦,他的同學們都支持不下去了,就陸陸續續的回到了原先的城市去了。隻有他留下了,這裏麵也有他太太的功勞。

他太太是個白族姑娘,他們相識於他最孤苦無依的時刻。

白族的節日非常多,從正月到開秧門的幾個月內,月月有廟會,各村各寨都要迎送本主,過本主節,非常熱鬧。他們的相識就是在廟會上,老師的最後一位同學決定要回到大城市裏,還勸老師和他一起回去。老師有一些茫然,就上街到處走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熱鬧的地方。人們彙集一處跳仗鼓舞、擺手舞、唱山歌,吹牛角,玩龍燈、獅子燈、花燈,打三棒鼓和九子鞭等,歡歌笑語不斷。

他的太太當時正在跳舞,他突然想起了當地人唱過的一首山歌,於是就自然地唱了出來。他唱完之後,他的太太來到他麵前,也唱起了山歌。在當地,男女對唱山歌,有傳達情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