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讓你的身心重歸流動(4)(2 / 3)

讀大學的時候,聽說蔣介石發誓隻喝白開水不喝飲料,他做到了,後來一輩子都守住了這個諾言。那時很欽佩他,想向他學習。

不久前,我有點喜歡上隻喝白開水的感覺,那種感覺很清靜,身體與心都會因而清靜很多,於是想,這樣一直下去該多好。

大學時想學習蔣介石,是為了磨煉自己的意誌,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有很強毅力的人,所以覺得這是一個磨煉。但現在再想隻喝白開水,就不是為了磨煉自己什麼,而隻是感覺這樣很好。

但是,這樣持續不了幾天,甚至連一天都持續不了,因為那時身體與心會有一種躁動的饑渴感。要滿足這種饑渴感,就要喝點有味道的東西,譬如咖啡、濃茶或可樂等等。

還好,可樂等軟飲料我基本上不再喝了,不是為了健康,而是沒有了一點興趣,但對咖啡與茶還是有嗜好。

如果隻說身體的感受,我明明感覺到身體對咖啡有一種排斥,如果一天喝上兩杯以上咖啡,胸口處就會有一種燥燥的感覺,這很難細致地描繪,但這種感覺肯定是不舒服。

然而,還是忍不住要喝咖啡。

我喝咖啡,不是為了提神,因為咖啡對我從來都沒有提神效果,哪怕我晚上睡覺前喝上兩杯濃濃的咖啡,我照樣可以安然入睡。

這也不是因為喝了太久咖啡而習慣了,在我的記憶中,我一開始喝咖啡就是這樣子。

那為什麼要喝呢?

我是喜歡咖啡的味道,很多時候,我會喝苦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就隻是純咖啡化開了在水裏,倒在嘴中那種苦苦的味道,我喜歡。

仔細地品味那種喜歡,可以說,是平淡的嘴裏多了一種味道,不再那麼空了。

類似這種故事在我的生活中比比皆是。

我每周有3天時間做心理谘詢。有一段時間,我很想晚上好好整理一下白天做谘詢的心得體會。但是,真正到了晚上,坐到電腦前時,卻有想看電影的衝動。

比方說,曾有兩個晚上,連著看了史泰龍的《第一滴血》的一到四部,一個晚上兩部,看得很是過癮。這種過癮的感覺讓我留戀,於是隔了一段時間後又重複看了一遍這四部電影,尤其是第四部,我特別喜歡,後來還看了第三遍。

對此,簡單的理解是,我的身心需要一張一弛的生活。白天嚴肅、鄭重、認真,很需要全神貫注,在谘詢中一直保持高度的注意力與平等心,是張;晚上就要很放鬆、很自在,完全不必考慮什麼理解、聆聽與共情,投入到史泰龍的電影裏,想象自己像史泰龍一樣,一個人拯救全世界,痛快至極,這是弛。

聽起來,像是很好的調劑,生活貴在張弛有度嘛!

不過,我覺得不是這麼簡單的理解,張弛有度隻是一種表麵現象,根本原因還是一杯淡茶與濃咖啡的感覺。

劇烈的愛恨情仇會給自己一種特別的感覺

做谘詢就像是喝一杯淡淡的茶水,有很多味道,要品出這些味道,需要全神貫注,慢慢體味。並且,這些味道之間,就算看起來有劇烈的衝突,但作為一個心理醫生,我可以很自然地體會到衝突各方的部分心理,所以它們在我這裏不會形成特別劇烈的衝突。

比方說,父母虐待孩子,這不管看上去多無人性,如果我也能哪怕隻是在想象中站在父母的角度看待父母的做法,那麼便不會簡單地將父母視為可怕的魔鬼。實際上恰恰相反,我總能體會到,做法越是可怕的人,他們的內心越是可憐。

體會到這種可憐,你便無法簡單而激烈地憎恨誰。

憤怒、憎恨與仇恨,是一種需要強烈對比的情感,它需要我們以為,這一方是正確的、好的、善良的、可憐的,等等,而那一方是錯誤的、壞的、邪惡的、可惡的,等等。沒有強烈的對比,這種情感就生不起來。

作為一名心理谘詢師,一旦能夠在第一時間體會到相關各方的心理,有強烈對比度的情感就難以升起了。

如此一來,谘詢就好像是在品一杯淡淡的茶,有許多味道,但這些味道要在全神貫注中才能品到。

全神貫注時,我們會渾然忘我。

全神貫注,原來也是一種空境。

整天品淡茶,就像是《水滸傳》中的英雄們常說的“嘴裏要淡出個鳥來”,於是就很渴望吃最香的肉、喝最辣的酒。

有太高對比度情感的電影,都被納入了垃圾片的範疇,它們看起來會讓你覺得很過癮,但它們不會幫助你更深地理解人性,不會讓你更愛這個世界,它們隻是讓你繼續在這個世界上打轉而已。

學習催眠時,我的老師史蒂芬·吉利根說,他去過世界各地辦工作坊,他驚訝地發現,原來全世界各地的電視劇都是一樣的。

在課上,吉利根老師用啞劇與舞蹈的方式表達了這種“一樣”,如果翻譯成語言的話,那就是“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還是要傷害我,你這個壞蛋,我要複仇……”

這也是我屢屢提到的自戀幻覺的三部曲--“我做了A,你要做B,否則就會有C發生。”

自戀幻覺是我們的期望,而我們以為的事實卻常常是“我做了A,你偏偏做了B,我要做出C”。

在後麵這個公式中,A與B的對比度越是強烈,我們產生C這種威脅性的情感與行為的可能性就越大。

例如,A可以是“我盡心盡力”,B是“你偏偏背叛我”,C就是“我有足夠的理由痛恨你報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