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疑雲籠罩(3 / 3)

二胖留守,徐青妖和王燭來到街對麵。徐青妖先登門皮貨行,掌櫃和夥計什麼都沒注意到。

徐青妖又來到布店,布店掌櫃一張皺巴巴的臉,耷拉著眼皮子說:“今早我大約巳時才卸了門板,我好像聽見巷裏有個人尖聲尖嗓的喊了句話。”

“喊的什麼話?”

掌櫃咧開幹癟的嘴:“趙,原,爪……好像連喊了幾次這三個字,我還好奇地瞅了眼,就瞥見有個衣衫襤褸的一瘸一拐的叫花子往巷裏走。”

徐青妖遲疑:“趙原爪像是個人名。”

王燭捶打著肩膀:“喊話的是個瘸子叫花,地佛叫花子歸青幫管,估計請他們幫幫忙應該能查到。”

青妖看著王燭:“我記得青幫的聚集點是在四尾街吧。”

王燭滿不在意:“是啊,就在我棺材鋪後頭的廢宅裏,有時候我也會溜進青幫廢宅裏看他們跳舞。”

徐青妖訕笑道:“你這睡棺材,看叫花子跳舞的愛好也真夠奇葩的。”

“嘿,這正透露著我的與眾不同。閑話少談,我可以幫你聯絡青幫,但錢另算。”王燭露出奸商的嘴臉。

徐青妖咬牙切齒地答應了,他讓二胖喊來馬三馬四封鎖現場,另外抬屍體回停屍房,安排妥當了,徐青妖便跟著一副心情美美的王燭去四尾街。

天色薄莫,自地佛趕回窩家彎的田老瓜心情不賴,耳邊不停回放孫寡婦說的那句“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人了”,讓這老男人一陣驚心動魄的狂喜。

回到家,望了眼空蕩蕩的狗窩,田老瓜一陣心酸,畢竟是跟隨了三四年的老狗。

“唉!”田老瓜屋內走,倏地身後傳來哢啦啦的摩擦聲,他回頭,原來是牛棚的門開了。

肯定是粗心忘記別住,老黃牛看到主人欣喜的哞哞叫喚,那隻被雜毛咬碎的眼珠子如今隻剩下一個血窟窿。田老瓜瞧得毛骨悚然,連忙別住門,小跑著往屋內走。

剛摸門,身後再次傳來響聲,田老瓜覺得自個兒瞬間像掉進了一個冰窖裏,從裏往外冒著透骨的涼意。他一點點扭過頭,牛棚的門正被一種無形力量推開,一截白蔥蔥的手臂鬼魅般伸了出來!

山雨就好像少女多愁善感的臉,時而晴時而陰,這會兒東妖山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隻在山腰這塊,其實地方隻是陰寒。

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在雨露中前行,矮矮胖胖的心有不甘地開口:“姐姐,我才摘了十幾顆蜜果兒就回去呀,還不夠我吃一天的。”

高高的是姐姐:“米果兒,天都黑了,而且還下雨,再不走就找不到下山的路了。你可想想這次是瞞著爹偷偷來東妖山的,要是被他知道了,小心你屁股開花。”

弟弟米果兒嘟著小嘴:“爹就是偏心眼,每次做錯事就打我屁股,從來不打姐姐的。”

姐姐叫做米殊,聽弟弟滿嘴胡說,臉羞紅了:“我是女孩子,當然不能……哎呀,我跟你這臭小子解釋什麼,快點跟緊我。”

“好了,我不正跟著嘛。”米果兒十分不樂意。

一陣凜冽山風把米殊吹得踉蹌不穩,回手去拉弟弟,卻發現米果兒不見了。米殊心裏大急,連忙呼喚弟弟的名字:“米果兒,米果兒——你在哪裏?”

“我在這裏,這裏這裏,姐姐!”米果兒小短腿蹦跳著從樹叢中露出小臉。

米殊都快哭了,他一把抱住弟弟:“你個臭小子,我還以為你被吹到山溝裏了。”

“我這麼聰明,哪那麼容易被吹走。”米果兒拉著姐姐的手:“姐姐,你看這裏有好多漂亮的橘紅色的花,喏,還有紫紅色的呢,你看像不像一盞盞五顏六色的燈籠。”

米殊順著弟弟指引的方向看,果然看到在一處隱秘的山壁前盛開了上百朵橙紅,紫紅,粉紅的燈籠狀的花朵,米果兒摘了一朵戴在姐姐耳畔:“我覺得姐姐戴上一定好看,所以我才跑來想送你一朵。”

米殊心頭暖暖的,溫柔微笑:“小傻瓜。”

“呀,這裏有一道裂縫。”米果兒跨過花叢,觸摸著猶如雷電劈裂的山壁裂縫,米殊擔憂地阻止:“小心,說不定會有碎石頭滾出來。”

“怎麼會?”調皮的米果兒把臉貼近裂縫:“姐姐,你說這裏麵是不是住著山神?”

米殊笑道:“山魈還差不多。“

米果兒嘻嘻哈哈,眼睛順著稀薄亮光往裂縫深處凝視,驀地,他驚叫一聲,就在亮光消彌的盡頭,他看到了一雙——不,是一隻幽藍深邃的眼睛,藍的仿佛是修煉了成千上萬年的妖精結出的妖氣。

米果兒被藍色泅凝的瞳神凍結住了身體,米殊本以為弟弟又在鬧玩,接著看到米果兒臉色由白轉青,大驚失色上前抱住弟弟從裂縫前拉開。米果兒心神失去了禁錮,在姐姐懷裏放聲大哭:“姐姐,裂縫裏有藍眼妖精。”

米殊望了望花團錦簇中的帶有一絲突兀邪意的裂縫,緊緊抱著弟弟:“沒有妖精,是你看錯了,我們回家。”

姐弟倆的身影消失在了氤氳山雨中,米果兒驚嚇之餘在姐姐庇佑下,若有若無聽見雨幕中仿佛流動著一首迤邐空靈的歌,通透入自己的心靈,魅如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