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最後一處穴道未能衝開,假如這時被苗森撞進來,撇開生死一事,就是與玉梅這個模樣,也叫人羞煞……。 他心中一陣暗急,正要收回真力,起身拚力拒敵,哪知身形尚未移動,突覺懷中玉梅猛地一抖,輕輕“嚶”了一聲,真力一傾而出,仿佛已無甚阻礙! 林三郎連忙運氣注入她的體內,果然覺得她渾身血脈已暢通無阻,那封閉的三處穴道,恰在這危機一瞬之際,霍然而開……。 玉梅用力推開林三郎,騰身躍起,探臂便搶自己的衣服,匆匆向身上穿著。 林三郎也三把兩把穿好衣服,兩人閃身躍靠洞壁邊,側耳傾聽,黃氏已經聲息毫無。 林三郎不禁又心念一陣疾轉,忖道: 師父功力超人,洞中狹小,又無可避之處,他雖然兩腿不能行動,但仗著掌力,我們也無法衝出洞去呀! 想到這裏,他忽然心中一動,驀然想起自己在小洪山時,從程堯手中搶來的那塊“迷魂帕”來。 連忙塞了兩粒解藥在玉梅口裏,自己也含了解藥,然後探手入懷,取出“迷魂帕”……。 苗森叱退孫伯度,正要進洞,陡覺眼前暗影疾晃,一股濃烈的異香,撲進鼻孔……。 他駭然失驚,慌忙雙臂交揮呼呼劈出兩掌,倒身滾地疾退,腦中忽然一陣暈眩,頓時眼冒金星,仰麵栽倒地上。 突起倉促,連孫伯度和程堯俱未防備,兩人聞聲剛要堵住洞口,倏從洞裏卷來兩股淩厲無比的勁風,當胸橫撞了過來……。 孫伯度沉聲低喝,連掌反劈,竟被那股勁風震得拿樁不穩,直向洞口滾了出去,程堯大驚失色,趕緊轉身緊貼著洞壁,厲聲叱道: “是梅兒嗎……?” 但一句話還未完,耳中陡聞一聲輕笑,緊跟著,一陣香味,已鑽進自己的鼻孔中。 他駭然發覺那香味道與自己的“迷魂帕”氣味一般無二,心頭更是一震,連忙閉住呼吸,探手到懷裏去取解藥……。 就在這當兒,身前微風輕揚,兩倏人影已迅捷無比從他身前掠過,衝出洞口! 神拐姥姥正在洞外截阻三名丐幫長老,忽聽洞裏呼喝聲起,緊跟著發覺有人滾了出來,也未細察,擰身急閃,鋼拐順手就是一招“浪卷流沙”掃了過去……。 拐身過處,隻聽一聲摻呼,已將那人震飛開去,但瞎眼婆子陡地心中一動,駭然叫道: “是伯度嗎?” 然而—— 孫伯度此時早被她一拐打中前胸,飛撞在山壁上,當場閉氣昏死,瞎眼婆子未聽見回音,情知出了差錯,兩腳猛地一頓,嗖地竄了過去,探手試試,孫伯度早已氣若遊絲,嘴角邊泛著絲絲血跡! 那三名丐幫長老微微一愣,猜想洞裏必有世變,互相遁了個眼色,一齊伏腰向洞口衝去。 他們剛到洞口,恰與洞中衝出的兩條人影迎個正著,孫長老目光銳利,一瞥之下早看出那兩人一男一女,女的雖然不識,那男的卻正是被自己逼落懸崖的林三郎,挫腕之際拍出一掌,同時沉聲喝道: “別放走了這兩個小輩。” 但聞林三郎一聲冷笑,左臂揚處,一股勁風迎向孫長老,“蓬”然一聲暴響,孫長老當場連退數步,幾乎在同一刹那玉梅纖掌翻飛,掌打指戳,也迫退了洪李二人兩根打狗棒,雙雙晃身搶出重圍,如飛一般向穀處奔出……。 孫長老駭然道: “那不是姓林的小輩嗎,數日不見,這小子內力怎麼增進了許多?” 李長老也說道: “那女的手法功力均在姓林的之下,難道便是程堯的仇家不成?” 孫長老忽然心中一動,驚道: “不好!怎沒見幫主出來,咱們快去看看!” 三人一齊轉身奔到洞口,卻見程堯正挾著苗森從洞中緩步而出! 孫長老一擺打狗棒,沉聲急問: “苗幫主怎麼樣了?” 程堯冷冷一笑,答道: “他被迷魂帕上冷香散迷倒,一個時辰之內如無解藥,神仙也難救他性命。” 孫長老著慌道: “是誰下的毒手?一個時辰眨眼即過,這要到哪裏去弄解藥?” 程堯緩緩走到洞外一塊空曠之處,將苗森放在地上,說道: “那迷魂帕本是老夫之物,不久前才被姓林的小輩趁機竊去,東西既是老夫所翻,我自然備有解藥,否則,剛才在洞中連我也被那小畜牲迷倒了……” 洪長老不待他說完,早搶著道: “前輩既然有藥,就請分賜一些,救得苗幫主性命,咱們丐幫必厚謝大恩。” 程堯冷笑道: “解藥不難,但我有兩件事,要煩各位長老金諾。” 孫長老道: “丐幫自呂幫主去世,如今已群龍無首,隻要能救得苗幫主性命,無事不可以依從的。” 程堯點頭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疑難大事,第一、貴幫呂幫主死在劣女手中,非出程某本意,如今劣女亦已背叛,我若替苗幫主解去冷香散之毒,你們須將呂幫主那筆仇恨一筆勾消,不能再找程某糾纏。” 孫長老等略作思付,便爽然道: “這是自然,前輩賜藥解毒,恩仇已抵,我等焉能尋釁糾纏。” 程堯又道: “第二、程某雙目不便,你們須答應在;追捕苗幫主叛師劣徒林三郎之際,並將程某那滅門欺祖的女兒程玉梅擒送大洪山,交程某親自治罪,反正她與林三郎必然同行,這件舉手之勞的事,想必各位也能替我辦到。” 孫長老連連點頭答應,程堯這才取出解藥,遞給孫長老……。 洪長老忽然心中一動,晃肩將程堯攔住道: “程前輩所囑各事,我等無不竭力以赴,但我等也有一事,要煩前輩鼎力成全。” 程堯臉色微變,冷冷道: “各位還有什麼事需要程某效力的?” 洪長老道: “程前輩曠世神醫,擅解天下奇毒,咱們苗幫主雙腿中毒紅腫,無法行動,不知也能煩請前輩一並成全代為療治麼?” 程堯聽了淡淡一笑,搖頭道: “他腿上所中之毒,乃羅浮山中毒泉浸蝕,其毒非比尋常,程某雖然也曾耗力煉得兩粒解藥,怎奈全被林三郎和劣女盜去,對這件事,恕程某人愛莫能助了。” 三人大為沮喪,孫長老又道: “前輩雖無解藥,總知道配製的藥方,雖道不能再煩神醫另煉幾粒麼?” 程堯沉吟片刻,笑道: “這話倒是不錯,但那兩粒解藥,乃程某踏遍天下名山大川,耗了許多精力尋覓主引藥物配煉而成,隻要各位能代程某擒回劣女,程堯或許不畏辛勞,再替苗幫主煉藥解毒,以酬雅意。” 孫長老忙拱手道: “多承前輩金諾,我等必當全力以赴,前輩盡管放心就是。” 程堯頷首為禮,挾起身負重傷的孫伯度,偕神拐姥姥匆匆離去。 再說林三郎和玉梅一口氣奔出大洪山,直到離了山區,不見身後有人追趕,這才放緩腳步,尋了一處樹蔭下休息。 林三郎向玉梅說道: “今天真是險而又險,萬料不到程堯和我師父都找到洞外,現在想起來,當真千鈞一發,令人還有些心跳,你可覺得內腑真氣已能暢通了嗎?” 玉梅頷首歎道: “我在他們一到洞外的時候,便聽到他們急論動手的聲音,那時候還有一處穴道沒有打通,心裏正急得不得了。 後來還是仗著娘舍命擋了一陣,才及時衝開穴道,沒有被他們擒住,可惜娘卻被他們活活劈死洞中,連屍骨也不能收埋,真叫人愧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