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趕緊起身，畢恭畢敬地向布韋下拜，嘴裏說，願意洗耳恭聽先生教誨！
布韋麵色和藹地將斯扶起來，笑道，你既投到我的門下，也就和我共榮辱，所有的事都可以一起商量探討，在當今之世共進退。
斯誠心誠意表示，先生之話，言必聽，行必從。
好。布韋高興地說，我之所以說，現在對我們來說有一個天賜良機，是因為正由於公子異人是太子安二十幾個兒子中被輕視的一個，現在他又倒黴地在這裏做趙國的人質，這就使我們有了向秦宮運動的入口。
你是說在子楚身上下工夫？
布韋轉身看了趙姬一眼，趙姬正在逗窗前的一隻虎皮鸚鵡。那隻鸚鵡一副不為美人所動的君子姿態，令趙姬撩撥之心更甚，撮櫻唇探玉指，對鸚鵡逗弄不止。
布韋對斯說，這個世界上最高級也最低俗之道知道是什麼嗎？斯笑，沒有開口。布韋說，我知道，你會說是女人。這話沒錯，從王者到庶人，都好此道。但我要說的不止是女人，而是經商之道，我之所以能養眾多門客且為人所推崇就在於，我始終奉行的是按一種商道行事。商道與儒道相比是小術，更不能相提並論，然而正因為它是為人所不屑的小術，我運用起來卻轉寰自如、得心應手。
斯麵有虔誠之色，以受教的姿勢，身子前傾地聽著。
布韋說，如果和別人相比，我還稍有些過人之處的話，或許就在於我有一雙商人的眼睛，我能看得準貨。市上的貨多種多樣，經商者也大有其人，為什麼有的人能賺大錢，富甲一方，有的人隻能獲蠅頭小利，僅可糊口，並且一輩子都在蠅頭小利上打轉。當年我跟你一樣行走各國做生意，我見過繁華的世界，我的眼睛就是在物品中逡巡。我能發現哪種物品可以在何處先投資買來，然後又轉運到何地以高以一倍乃至數倍的價格賣出，那些先期讓我投資的物品不一定是看上去上佳的貨色，但它必須是少有的奇貨。我就是這樣發了財，有人說我不過是個二販子，我承認我就是個二販子，甚至三販子四販子，但你要看我販得是什麼，怎麼販。有的人一輩子起早貪黑、辛苦異常，隻是將河邊的幾簍魚販到街上來叫賣，他從早到晚地忙，至死也隻能住又低又矮的草房，吃粗菜淡飯，勉強過日子。我也是販，也是漁利，但我的魚並非彼魚，它有時是一些緊俏短缺的日用品，有時還是違禁品甚至嚴禁品，有時是人，有時是空間，乃至才學和其他一切有價值的東西。如此一來，小術也能成為大道，說起來這就是貨值論了！其實一個國家也是經營，治國者要懂得在與各國打交道的過程中，以小的付出贏得大的利潤，從而使自己的國家增殖富強息，乃至一統天下。現在秦國經過多年的積累，是最有可能成為吞並天下的國家，隻是它差一口氣，需要一位傑出的君主來率領這個國家成就大業。而傑出的君主更需要卓絕之士的輔佐。我所做的正是為將來的傑出君主儲備人才，並且希望尋找和培養出傑出的君王！
斯聽到這裏，又朝布韋行禮再拜，先生之才誌，仰之彌高，是我所夢寐以求的啊！
這個夢應該是你我共同的夢。布韋扶起斯，滿是自信地說，如果我這次沒有看錯的話，公子異人是一個可以為我們圓夢的人。
先生是說子楚是一件奇貨？斯說。
他是不是奇貨還有賴於通過華陽夫人來驗證。布韋說，公子異人我已在他身上作了投入。接下來我打算去說通華陽夫人將子楚立為嫡嗣，那麼到時候太子安繼位，公子異人自然成了太子。
此計甚妙！斯擊掌道，又疑慮地說，先生怎麼能接近華陽夫人，又怎麼能說服她立異人為嫡嗣呢？
這就是我的行事跟很多人的不同之處，也就是我能比別人更成功一些的關鍵所在，那就是金錢鋪路！布韋說，隻要華陽夫人肯接見我，我就有把事辦成的十足把握！
看到布韋躊躇滿誌的樣子，斯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不由說，我祝先生馬到成功！
布韋又笑，說，馬未到，若說成功還太早。布韋又指指趙姬說，我今天來是想托你一件事，趙姬是我的愛姬，我赴秦之後還請你多予關照，讓她跟你多多學習。
趙姬施施然過來，給斯施禮，她身上有的是午後芳香襲人的慵懶，嘴裏說，還請先生關照。她的聲音在午後聽起來慵懶而困倦，有種柔軟且毛茸茸的感覺。斯急忙還禮，心下慌亂，一張能言善辯的嘴竟不知說什麼好。斯有些支吾地說，這……這恐怕……
布韋習慣地拍拍斯的肩頭，你要相信我這雙眼睛，我沒有看錯你。
零 叁
我簡直不敢相信，你不在的日子我將如何度過。趙姬裸著身子坐在布韋身上，雪白豐腴的臀部一邊不停地擺動，一邊說，我忍受不了你不在的日子。
布韋雖和趙姬在做愛，卻有些心不在焉，像在想別的事，沒有說話。
你到秦國一定還會跟別的女人，趙姬幽幽地說。
什麼？布韋仍是心不在焉地問。
我是說，你一離開我，就會跟別的女人好，對嗎？
布韋笑，你很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