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門客(2)(1 / 3)

我當然在意,趙姬故作生氣地說。

記住,布韋說,無論我有沒有別的女人,你都是我最重要的,明白嗎?布韋用手響亮地拍了一下趙姬的屁股,趙姬愈加興奮……

斯這個人靠得住嗎?趙姬突然說,你對著他,當我的麵說了那麼多的好話。

男人喜歡別人稱讚他的才華,就像女人喜歡別人稱讚她的美麗。英雄不問出處,隻看他有多大作為。布韋說,何況我又沒把什麼交給他。趙姬頭一歪,有些撒嬌而又不無認真地說,你把我托付給他,而且你什麼都跟他說了。

這本來就是個英雄的世界,是英雄都有壯誌,隻怕沒人聽,不怕人不說。能實現多少都得看有多大造化。我今後幹的事,還真要有信得過的人。布韋掰著趙姬的手說,我之所以赴秦後把你托付給他,就是因為你是我的人,你這麼漂亮又這麼誘人,我要試試他經不經得起誘惑,對我忠心不忠心。這樣就知道他靠得住靠不住了。

哎喲,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趙姬嗲聲說。

我說過,我把你當我的人,我的人,我的人……布韋終於將激情衝到高峰。

趙姬捏起素白的綢衣一角,在布韋額上輕輕地一蘸一蘸,剛才的全力一擊,使布韋的額頭沁出了點點熱汗。現在,雄偉的布韋精疲力竭、渾身癱軟。趙姬像母親嗬護孩子般細致地給他拭汗,顯出無限憐愛。

你在遇到我之前是不是跟別的女人也這麼瘋狂?趙姬笑著說,她興致很高,有意跟布韋打趣。布韋轉過臉,看絳色帳幔上大朵的花卉圖飾,那是些銀灰色的花朵,他心裏想,有這種顏色的花嗎?

趙姬的手,指甲上塗著蔻丹,妖嬈而嫵媚地扳過布韋的臉,撒嬌道,看著我,你說呀!布韋有些不耐煩,發出倦怠的聲音,說什麼呀?

我要你說,在我之前你還喜沒喜歡過別的女人。趙姬說,跟人家是不是也這麼瘋?!

喜歡過,也瘋過。布韋很實在地說,當時我已經遇上了你,你才十歲,而我已是個男人。

那個女人怎麼樣?趙姬眉頭一挑,轉著亮而濕滑的眼珠說。

布韋抿嘴,也將眼閉上,像有意不說,又仿佛真的因疲倦而想進入一次小睡。你說你說你說呀!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嘛!

布韋笑,然後睜開眼,說,那個女人很美,像現在的你。

像我?

是的,我喜歡像你這樣的。

趙姬用手捂布韋的嘴,說,你壞,真是個壞男人。

布韋從嘴上拿開趙姬的手,像摘下一枝花。那隻花一樣的手反過來將摘下它的手掌攤開,布韋的手掌大而細長,很白。趙姬端詳著布韋白皙、細長的手指,讓目光在上麵撫摸,說,我喜歡高貴的手。

高貴?布韋笑道,我這可是一雙商人的手,又略帶自嘲地說,商人的手永遠不會高貴。

趙姬撲哧地笑了,你還真是個商人,盡管有一雙近乎高貴的手!

布韋也跟著笑出聲,你是在取笑我嗎?

不。趙姬說,我這是在讚美你呢,你這雙手啊,可以通天!布韋很滿意她的這句話,半是肯定半是玩笑地說,誰說你是個不聰明的女人,誰說的?趙姬伸一根細嫩的指頭,用翹翹的指尖在布韋額上狠狠一點,你!說好說壞都是你。

我說什麼了我。布韋很無辜似的說,我不是說你是個又美又聰明的女人嗎?

美?聰明?這些在一個女人身上究竟有多大用處?趙姬眼光閃動,不無傷感,她幾乎是用深情的眼光凝視著布韋,說,我還不是你隨意送給別人的一件玩物。

你是我的紅顏知己,所以才需要你幫我,沒有你我的一生如同廢墟。布韋說,我把你送給異人是我此生裏最重要也最傷心的決定,相信你會懂的。布韋突然用有些傷感的眼神注視趙姬,我這雙眼睛見到的黑暗太多,如果它看到過美好東西的話,那就是你了。

趙姬說,你說過我是那種人,你一看我,我就神采飛揚。是的,我是那種人,我的神采隻為你的眼睛而存在。你不看我,我便會滿麵風霜,人老西窗。

布韋淚水泫然,輕輕擺手,示意她別說了。

趙姬問,我們在一起還有多少時間?

布韋答,不會太多。

到時候你可要來看我!

你好的時候,我不會找你,你老了或病了的時候,我會到你身邊來。

隻怕那時候我又老又醜,都見不得人了。

沒有一輩子不老的美人,沒有一輩子隻美不醜的人,隻要她還是我的趙姬。

謝……謝謝你。趙姬哭了,她伏在布韋的肩頭哭得很傷心。布韋以手輕輕挨著她的手,眼裏也有些泫然。她的手和他的手在一起糾纏,她的看不見的手勢,還有他的在明亮光線中的手,一實一虛如同明暗關係講究的素描,一雙手的素描。它們在紙上,在光影裏活動,纏繞、流轉、交合、重疊、翻轉,像一對鴿子。

零 肆

布韋站在自家的大門口,他身後是一駕馬車,幾個人正忙碌著將兩口紫色的大木箱抬上去,箱子很沉,抬上車的那一刻,尤其吃力。布韋的目光沉靜如水,他身著紫底黃色圖案的服飾,飄逸的大袖口有一道顯眼的素雅白邊,他的雙袖斂於身後,眼朝院門裏望去。院門裏還有內院之門,門內又有門,可見其宅院之深。

一個華衣麗服的倩影從最深的一道門內跑過來,她過一道門,脫一件衣裳,在一路跑出來的過程中,她的影子由小而大,年齡從十歲的女孩,隨著她跑過一道道門,脫下一件件衣裳而變大,最後成為一個風姿綽約的麗人——她竟穿了那麼多件衣裳,先是霜綠、粉紅、金栗色、鵝黃、酒紅、鵝毛白,她衣帶飄忽,鵝黃之後,白衣、紅裙,她的廣袖在晨風中旋轉、飄忽,如展開的羽翼,空氣中都是混合著脂粉的她的體香。她旋轉著舞蹈,一個人在舞蹈中好似翩翩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