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小溫柔 大線索(5)(2 / 2)

而後者的一個證明,則是名相晏殊選擇富弼為婿,富弼後來為相時,則與時俱進般地選擇馮京為婿,這個馮京,家中幾無政治地位可言,但卻是不折不扣的豪門富戶。

宋代特殊婚姻景致:榜下捉婿

並不是所有的富戶都能攀上太師、宰相這樣的顯貴。但人富了,時間與空間也就不是障礙了,辦法也就多了。於是,每年春闈考試發榜的時候,在京城裏,在考生們出入的地方,專門有一個特殊的群體,目不轉睛地等著誰在接榜。這個群體中,主要茶商、鹽商等商賈之流。這在宋朝,有個特殊的名目:榜下捉婿,是宋朝僅有的尋婚手段。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富人在榜下捉婿時,大多不考慮被選者的長相、家庭,而隻考慮其是否中了狀元、榜眼、探花。這些問題,早在這之前就已經考慮清楚了,或者說這是可被忽略。畢竟,一旦考入前三甲,就預示著此公下政途的不可限量。果如此,財富與權勢的結合,將昭示著一門新權貴的誕生。

作為宋代特有的經濟與政治尋租的婚姻現象,“榜下捉婿”在當時是非常亮麗的一道風景。“富商庸俗與厚藏者嫁女,亦於榜下捉婿。”《萍州可談》中的這段文字,記錄的是當時已經成長起來的一大勢力階層--富商階層選擇女婿的一個特殊景觀。

值得注意的是這個“捉”字。不僅生動傳神,更重要的是,這個字反映了一種主動精神,一個財富階層通過與政治權力聯姻後,家族保值升值的企圖心。這個事例說明,日後影響中國的蔣宋孔陳四大家族,至少在宋朝就有了前兆。

在中國古代,一樁新興事物要流行起來,往往是要政治領袖或者意見領袖帶動下才可能興起。榜下捉婿這件事,帶頭即是最高權貴。宋仁宗當政後,擴大了科舉的範圍,榜下捉婿也是從這時起興盛起來的。馮京做了狀元後,外戚張堯佐即將馮請到家中,在送金帶時,也將女兒許了過去。不過,螳螂捕蟬,難免黃雀在後,宰相富弼也相中了馮京,結果馮京被捉入富門。

有了權貴們做捉婿的榜樣,富翁們也就蠢蠢欲動了。宋徽宗時,洪皓前腳剛被點中狀元,即有王、朱兩大權貴要攬他入婿。一些富商也紛紛加入這一行列,捉婿有時變成搶婿,大海商、鹽商、茶商都是捉搶的先鋒。

捉婿也有捉襟見肘的時候,而且每年隻有一次,時間與數量都有限,於是,財富階層與權貴階層選婿與擇妻的目光,很快由榜下跨越到庭前,開始在更為廣泛的層麵選婿。有意思的是,權貴階層在尋找富裕階層,富裕階層尋找權貴階層或潛在的權貴階層,開成了宋代婚姻的一大風景。當然,這道風景的區域是有嚴格的階層限製的。

投降宋王朝的吳越王錢俶(即杭州一帶供奉的財神爺)的兒子錢惟演,將妹妹嫁給了權貴劉美。劉美何人?宋真宗劉皇後之兄也(其實,在嫁給真宗前,劉皇後的親夫即劉美,劉皇後為避嫌讓前夫做了自己的哥哥。宋時婚姻開化,亦可由此觀之),不折不扣的外戚顯貴。財神爺的女兒嫁給了最顯赫的權貴,是非常宋代的聯姻。

說起劉美,還要多說幾句。由於出身低微,劉美更願意長期在市井中廝混,使他得以非常便利且直觀地了解富豪們尤其是新富豪的動向。於是,與官場毫無瓜葛的馬季良成了劉美的女婿,令很多權貴層非常錯愕。其時,馬氏的茶葉生意正做得如火如荼,隻是很多人少關注而已。

宋仁宗時有件公案,折騰得滿城風雨。宰相晏殊推薦淩景陽出任館職,宋時館職與翰林差不多,是頂級級文化人的崗位。應該說,晏殊尊為宰相,文章詩詞也很了得,推薦的淩景陽肯定也不差,但淩景陽的出任資格還是受到質疑。其中,以諫官王素與文人領袖歐陽修的全力反對,理由是“結婚非類”。

何為非類?後來被披露出來了,淩景陽娶了當時開封(首都)最豪華酒店老板孫氏的女兒。非常有意思的是,淩景陽擔心自己年齡稍大,婚前瞞了5歲。婚後才知道,孫氏女膽子更大,整整瞞了10歲。

要不要同情一下這對夫妻?如果淩景陽不是出任那麼有爭議的職務,如果主張者不是歐陽修這樣的文壇領袖,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婚姻鬧劇了。

而對淩妻孫氏而言,大可以離婚再嫁。在大宋朝,富有而再嫁,是非常受歡迎的。即使不富有,再醮也並不是難事。潘巧雲嫁給楊雄,就是這樣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