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上陣父子兵,耗死諸葛亮(1)(2 / 3)

司馬昭垂著雙手,恭恭敬敬地答道:“稟告父帥:大哥是和孩兒一道進入這五丈原蜀軍營壘的。他說咱們的關中鐵騎曾在諸葛亮生前特製的‘鐵蒺藜’和‘連弩’下吃了大虧,所以,他帶了一隊親兵直奔蜀軍後寨搜尋那些被遺棄下來的‘鐵蒺藜’和‘連弩’去了。”

“子元(司馬師的字為“子元”)能想到這一點也不錯--他若找到一些‘鐵蒺藜’、‘連弩’,可以送去馬鈞大人那裏,他是我大魏數一數二的能工巧匠,就請他‘依樣畫葫蘆’,給咱們也造出更多的‘鐵蒺藜’、‘連弩’來。”司馬懿若有所思,沉吟著說道,“說不定這些武器在咱們將來的南征北戰之中還能派上大用場!”

趙儼在一旁連忙應道:“大將軍,稍後等大公子一回來,屬下便幫他去聯係馬鈞大人……”

他們正說之間,雍州刺史郭淮、殄虜將軍魏平、雍州別駕黃華等關中將領也隨後跟來了這帥帳之中,一個個肅容正色,在旁恭聽司馬懿的部署調令。

這時,司馬昭將自己剛才找到的那張隴西軍事地形帛圖托在手上,平平展展地獻了上來:“父帥,您看諸葛亮他們留下的這張地圖,繪製得實在是精確之極。他把金城郡、南安郡、天水郡、武都郡、陰平郡、漢中郡這一帶的山形地貌、河流穀道都勾描得十分詳細,咱們今後完全可以憑借它來作戰布局!”

司馬懿接圖在手,默默看了片刻,眉峰忽地跳了一跳,緩緩抬起頭來,望向大帳當中帥案背後諸葛亮曾經坐過的那張虎皮胡床,臉上突然流出一縷莫名的哀傷來,仿佛是透過無限的虛空對著曾經坐在那裏的那個人款款細語一般,低聲道:“諸葛孔明,你終究是沒能拚過你自己的命運……可惜,你終於還是倒在我前麵了……”

趙儼、郭淮、魏平、黃華等在邊上聽得半清半楚,不禁臉現詫色,麵麵相覷,卻又個個不敢多講什麼。

司馬昭離他的父親站得最近,自然是將司馬懿的喃喃低語聽得最為清楚。對父帥與諸葛亮之間恩怨交纏的心路曆程,他平時也有所知曉。然而,父帥今天當著眾位部將的麵在此大發與諸葛亮的惺惺相惜之情,這一舉動卻讓他暗暗覺得有些欠妥。雖然趙儼、郭淮、魏平等人都是父帥帳下的親信要員,但司馬昭還是害怕被他們傳出去後讓外人抓住父帥的隻言片語去借題發揮,就急忙張口大聲說道:“父帥--您是說諸葛亮已經死了?”他的聲音響亮得異乎尋常,一則是為了轉移話題,遮掩父帥剛才的慨然自語,一則也是巧妙地向父帥出聲提醒暗誡。

司馬懿乃是何等聰明之人,乍聽司馬昭這麼大聲地一喊,微一錯愕之際,已經明白了兒子的用心。他連忙心神一斂,靜了片刻,才慢慢轉過身來,麵向趙儼、郭淮他們肅然言道:“不錯。現在咱們可以確定無疑了:咱們先前在褒斜穀棧道上追到的那個‘諸葛亮’是別人假扮的!真正的諸葛亮並不是棄營而逃,而是早就病重暴斃了!--趙軍師,你現在就可以為關中諸將擬寫請功奏折了!雍州一帶,從此再無太大的戰事!”

“是!”趙儼立刻幹脆利落地答了一聲。隻有郭淮還在半信半疑:“諸葛亮真的已經死了?雍州邊境真的就從此可以安寧了?”

司馬懿用右手“嘩”地抖了一抖那幅蜀軍遺留下來的隴西軍事地形帛圖,宛若扯開了一麵大旗般,左手也隨即指了過去,侃侃言道:“自古以來,兵家智者最看重的,便是這樣一些繪有軍事形勝之地的圖帛文牘。諸葛亮為人行事何等精細,他若健在,退兵之際豈會輕易拋棄這等重要之物?這正如一個人怎會丟了五髒六腑還能幸存於世?諸位勿疑,諸葛亮確是死了。”

“大將軍所言極是。”趙儼瞪了郭淮一眼,雙袖朝著司馬懿一拱,“在下稍後便去擬奏上報朝廷。”

“這個……大將軍,”郭淮的個性卻要謹慎持重一些,同時他在長安城中周旋多年,比去年年底才調任過來的趙儼更曉得關中官場背後的一些枝枝蔓蔓,最後還是將胸中顧慮說了出來,“咱們還是等到派去斜穀道的斥候、暗探們拿回確切的情報再看罷……否則,萬一稍有失實,又要被安西將軍曹璠他們取笑了!”

司馬懿卻不理他,拿眼看了一圈這蜀軍帥帳裏一片狼藉零亂的情形,自顧自地問道:“你們還從這帥帳裏看出了什麼?說來聽聽。”

魏平和黃華麵麵相覷,不知道司馬懿究竟在問什麼。趙儼眸中亮光一閃,卻不言語,隻是撫須微微而笑。

司馬懿目光一橫,瞥向了司馬昭:“子上,你這個大將軍幕府記室,可曾瞧出了什麼?”

司馬昭由於身份比較特殊,在父帥身邊從來是堅持“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言行準則,不敢因隨意當眾發言而影響了別人或是被別人抓住什麼話柄,一般隻有父帥親自點名他才會當眾答話。今天父帥這一問來得直接,他自然是不能回避了。於是,司馬昭麵容一正,看了看周圍的同僚,欠身款聲而答:“依下屬之見,蜀寇這一次在撤兵之際,居然把隴西軍事形勝地圖這等重要的兵家圖帛都弄丟了,而且帳中諸物亦是顯得淩亂不堪,這和前幾次諸葛亮退兵時的井井有條相比,實在有天壤之別!下屬以為,敵呈亂象,則必有其因。大概就在諸葛亮暴亡之後,他們內部一定發生了什麼異常的變故,所以才會讓他們失了章法,退得如此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