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女作家陳丹燕熱愛旅行,她自20世紀90年代初便開始輾轉歐洲、美洲各地。她說旅行是她的一顆星。平時像水牛一樣辛苦寫作,攢夠旅費之後便背上行囊出發。遠方的一切美好大概就是她的“燈塔”吧。
還有更多的人,比如我兢兢業業做科學研究的朋友,他的燈塔是一篇又一篇成熟的論文和他的領域內不斷改進的化學工藝。而我另一個做服裝設計的朋友,她的燈塔又時髦又溫柔,是將自己的時尚觀都做進那些布料和棉線裏,然後誕生出最好看的衣服。
20歲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一生該如何度過。20歲之後,我找到了寫作——它成了我的一束光和一顆星。
而今年,在我25歲這年,我變成了一個像農夫或者工匠一樣的寫作者——每天保持規律的產出,不管天氣晴好、有無收成,我都播下種子、敲打材料、澆水施肥、打造模具,用我自己最熱愛的方式去傳遞思想、寫文章。
老妖說我們有時候發的文章會不會太深刻了,按照“二八原則”,大概隻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會喜歡吧。我說,那也沒有關係,畢竟我們不是要取悅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人,而是要喚醒那百分之八十的人啊。
這就是我的“燈塔”吧。我仍然像少年時那樣渴望著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改變世界,但如今,我找到了於我而言,最可行的改變世界的方式。
所以如果你也找到了這樣的一束光和一顆星,一定要不畏艱險地追逐它,盡管它短期內可能不會給你帶來回報,但漫長的追逐一定能夠帶來回響。
如果你還沒找到,一定要多嚐試生活中一切感興趣的事物,去體驗、去尋找、去摸索和探尋,直到你終於能感受到燈塔帶來的那一束光。
正午兩點,近處的霧氣都散盡了,我站在高高的燈塔上,看到碧藍晶瑩的海水,還有遠處淡白的薄霧,那種曠遠帶著渺茫的仙氣。我拍照的時候恰好一艘船經過,在靜碧的海麵上劃出一條白線。安靜的海麵失去了上午讓我恐懼的風浪,像少女一樣清澈迷人。
我想起寫了《在路上》的凱魯亞克,他說:“人生中必須要有一次試著走進荒野,體驗一次健康而又難以忍耐的孤獨。當你環顧四周發現隻有自己可以依靠的時候,才能知曉自身的潛在力量。”
如果可以,真想在這裏守島三個月啊——不為體驗孤獨,隻為和這片海靜默廝守。
3.
返程的航行中,我在船舷的一方小窗裏向外看,隻能看見蕩漾著的海浪。我不再恐懼海洋,但仍然對它保有最深沉的敬畏。海底不止兩萬裏,你永遠不知道它下麵有著多少魚群,也不知道它發生著多麼波瀾壯闊的事情。
如果還有機會,我還想要冒著暈船的痛苦再來一次海島之行,就像凱魯亞克說的:“我還年輕,我渴望上路。帶著最初的激情,追尋著最初的夢想,感受著最初的體驗,我們上路吧。”
我在20歲那年看到他寫的:“我們破破爛爛的手提箱,又一次堆放在人行道上。我們還有更長的路要走,不過沒關係,旅途就是生活。”
隨後的五年,我一直在旅途上,也一直在生活中。他那本《在路上》一直放在我的床頭,鼓勵著我一次又一次地走向遠方。
世界那麼大,我們不一定有機會能看到它的全貌。但隻看一點也是好的。那蜜糖一樣的一點美麗,讓我願意顛簸幾個小時前往仍在所不惜,讓我願意付出未來的辛苦隻願縱情前往。
我們上路吧,一起去看看最美好的那部分世界。
一起去找找那座燈塔、那束光,還有那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