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雪夜(1 / 2)

賴小章被嚇得良久才回過神,他後背的衣衫已經被熱血浸濕了一大塊。

他挪了一下身子,後背的屍體便啪一聲砸在了地上,血從屍身下慢慢往四周流去,酒桌下那堆酒壺很快被圍在了血泊之中。

血還在流,雪還在下。

本是熱鬧非凡的酒館,在那一刻突然變得寂靜,直至有人瞪著地上的那具被猩紅包圍的屍體,大喊一聲“殺人了!”

酒館內迅速亂作一團,食客們紛紛往外逃竄。小二端著酒菜定在了原地,掌櫃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酒桌被打翻不少,隻是可惜了那些好酒,都浪費了。

酒館裏已然隻剩下幾桌食客,都是一些江湖豪傑,自然是少不了奔著淩九來的,“秦嶺雙雄”許無道和朱巳也混在其中。

這些人手中的兵器以刀劍最多,隻是不知誰又藏了暗器。

長發男子殺了人後,像個無事人一般,又繼續吃起了酒來,而角落裏的那十餘名昊陽門劍客已經站起身來,虎視眈眈對著長發男子。

鬥笠下隱藏著陣陣陰森,是來索命的厲鬼,倒是站在最角落裏的一個女劍客,看不出任何神情。

長發男子隻是用餘光瞟了他們一眼,緊接著對賴小章道:“小子,再去幫我拿兩壺好酒!”

吃了酒再打架,這是酒瘋子常幹的事。

平日裏總能滔滔不絕的賴小章,此刻竟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隻是呆呆的看著對麵那一排劍客,問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隻知道,地上那個男人死在了長發男子的劍下,可怕的是,他甚至沒見過那人生前是副什麼模樣。

見賴小章還坐在木凳上一動不動,長發男子又道:“怎麼?沒錢買酒?”

賴小章哪裏想趟這灘渾水?假裝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要離去。

買酒?真是可笑,傻子才替你買酒。

他可不想在這種江湖爭鬥中丟掉自己的性命,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昊陽門的一名劍客突然縱步向前,用劍攔住了他的去路,順手還摘去了頭上的鬥笠。

這劍客眉分八字,器宇不凡,雙瞳炯炯有神,身長八尺,一身貂絨,格外顯眼,這人正是這群劍客之首,向昊陽座下三弟子,李庭舟。

攔住賴小章的那柄青鋒在火光下熠熠生輝,賴小章隻差嚇得魂飛魄散,要是走得再急一些,恐怕此刻他已和地上的那具屍體一樣了。

飄在賴小章腮邊的那幾根頭發,被這青鋒一碰,已經斷成兩截緩緩落在了地上。

他身子猛地變得僵硬起來,心裏咯噔一下,連腿也挪不動了,麵前這柄劍,明顯是吃過人血的。

那劍客怒色道:“臭小子,你想逃哪裏去?”

賴小章往後稍了一稍,吞吞吐吐道:“這位兄台,那人也不是我殺的,你攔我做甚!”

地上那人並非昊陽門弟子,李庭舟自然沒太在意,隻是酒館裏有眾多江湖豪傑,李庭舟還是歎了口氣道:“江湖上又少了一位不懼生死的豪傑,真是可惜!”

賴小章自是聽出了地上那人不與眼前這劍客相識,倒也不提了,但還是不明白這劍客為何要攔下自己,又問道:“我與兄台無冤無仇,這是為何?”

此時長發男子從方凳上站了起來,提著劍晃晃悠悠朝李庭舟走了過去,李庭舟沒再回賴小章的話,旋即轉頭看向了長發男子,隻有劍依然架在賴小章脖子上。

現在他可殺不得賴小章,昊陽門乃名門正派,要殺人,總要給江湖豪傑們說個緣由,不可辱沒了師門名聲,更何況還是殺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那就更需要理由。

其餘的昊陽門弟子也都紛紛往前靠了幾步,卻不是管這小小的賴小章,而是那連路都走不穩的長發男子。

長發男子走到李庭舟麵前,右手的劍拖在了地上,他本想吃一口酒,可那酒壺再也滴不出酒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歪著脖子,仰看著站在階上的李庭舟,笑道:“原來是三師弟啊!”

李庭舟冷哼一聲,道:“誰是你三師弟?你也佩做昊陽門的弟子?欺師滅祖的惡賊!”

長發男子正是他口中欺師滅祖的惡賊,淩九。

淩九心下在意,麵上卻無任何顯露,隻道:“我的人頭就擺在這脖子上,你想要,隨時來取便是!管那小兄弟何事?”

李庭舟雖在江湖上排不上號,但終究是向昊陽座下的三弟子,也算赫赫有名的劍客,隻是比起淩九來說,可不止是遜色而已。

向昊陽的自在劍法,他一輩子也學不會了。

李庭舟手中的劍壓得更深了,賴小章脖子上漸漸顯出血痕,直讓他疼得咬牙,但他無論怎麼也不敢動彈一分,稍不注意,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李庭舟儼乎其然地道:“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為何攔他!”

淩九淡然道:“那倒不關我事,隻是這小兄弟請我吃了酒,得等我還了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