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無杵著禪杖，踱了幾步，仰頭看向房梁，道：“檀越不知，貧僧那苦諦師弟，已命喪浦河鎮，死在了自在劍法之下。”
眾人一聽，大吃一驚，那苦諦大師乃是如今南霞寺第四高僧，除了南霞寺方丈苦燈大師，往下便是苦真大師、苦無大師，苦諦大師、苦悟大師，其下弟子更是數不勝數。
可那苦諦大師怎就死在淩九的劍下？
難不成淩九與他有何恩怨？
淩九心下同樣猛地一驚，卻還是顯得冷靜，回道：“大師既未動手，想必也不信我能殺了苦諦大師，是嗎？”
苦無搖了搖頭，道：“貧僧不敢斷言，隻是如今世上隻有檀越一人會使自在劍法，貧僧不得不問個清楚。”
淩九認真道：“苦諦大師，絕不是我殺的。”
他看向手中的劍，又道：“隻是我不明白，大師為何知道殺死苦諦大師的是自在劍法？”
苦無道：“當時貧僧正好遇上昊陽門李庭舟李檀越，從他那裏所知。”
淩九道：“那便不奇怪了，他們的確分辨得出。如此說來，苦諦大師被害已有好幾月了。”
苦無問道：“檀越可有何想說的？”
淩九正要回話，白澤突然打斷道：“苦無大師，何須廢話，苦諦大師既是死在自在劍法下，那無疑是淩九殺的，你可別忘了，淩九可是那弑師奪劍之人。”
他這一說，苦無神色便已不如此前和善，已是死死盯著淩九。
這出家人的眼神中，某一刻竟已湧現出了殺意。
可苦無畢竟還是有大師風範，並未動手，殺意已漸漸退卻。
淩九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小小，有些無奈，這才道：“大師不妨聽我一言，隻是信與不信，還請大師自度。”
苦無道：“檀越請講。”
淩九道：“我聽聞臨江城天機閣閣主藏列說過，如今江湖除了我之外，還有一人會自在劍法。”
苦無道：“哦？”
淩九道：“我此番便是要去臨江城，找他問個明白。”
苦無思索一番，道：“若真是天機扇所說，的確可信。”
淩九道：“若大師信得過我，可與我一同前去。若如今再無他人會使自在劍法，那淩九也無話可說。”
苦無點頭道：“如今隻好這般了。”
白澤在一旁聽了，忙對苦無道：“苦無大師，你就這般信他？死在他劍下的高手數不勝數，你怎知他是如何殺了那些高手的，莫非你真要同他一起去往臨江城？”
苦無道：“我佛慈悲，自是不可冤枉他人，貧僧定是要陪他走一趟了，真相明了之前，淩檀越絕不能死。”
太行三毒聽了，咬牙切齒。
若是苦無真同淩九一同前往臨江城，他們要想再殺淩九，無疑是難上加難。
白澤一想到此處，又道：“苦無大師，你我皆知淩九殺人如麻，你若真同他前去，隻怕一路上連盹也不能打了，何苦還要為他保駕護航？”
苦無撫了撫白須，嗬嗬笑道：“這倒不用檀越操心，貧僧自有分寸。”
白澤見自己說什麼也無用，隻道：“那就還請大師護好了他，路上吃飯時也小心一點。”
他說完，冷哼一聲，朝身後的申屠月幽和周龐叫道：“我們走。”
這三個字中充滿不甘與無奈。
周龐不再敢動手，隻好背著陸玉坤的屍體，跟在白澤和申屠月幽身後。
三人出了門，忽地腳尖往地上一點，跳上房梁，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