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青燈照壁,冷雨敲窗,她倚在那門前,在夜色中抹去眼淚。
淩九與她,終究不是一路人了。
張楚陰陽怪氣地笑道:“周師兄,你怎能這般說冷師妹呢,難道你沒聽陶師叔門下幾位師兄弟說?若不是冷師妹,他們恐怕早已死在淩九劍下了。”
平勇道:“是啊,沒想到淩九五年前打不過冷師妹,五年過去,也還是打不過冷師妹。”
周佚歎了口氣,道:“隻可惜淩九命大,中了冷師妹那一劍摔下懸崖也沒能死去,害得咱昊陽門丟大了臉。”
張楚斜瞥著冷流螢,道:“或許有人留了一手,若淩九傷到心肺,你看他最後死不死。”
平勇道:“看來過不了多久,咱又得跟著師叔師兄他們下山尋那淩九報仇了。”
周佚道:“聽說他離開浦城去了臨江,已不知現在到哪了。”
張楚道:“隻是淩九不講義氣,連累了賴小章這臭小子,竟也不來救他。”
平勇冷哼一聲,道:“可惜師叔囑咐過,不可殺了這臭小子。隻是打他,難解我們心頭之恨。”
周佚道:“兩位師弟放心吧,如今淩九已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任他劍法如何了得,也囂張不了數日了。”
他們說著時,賴小章費力地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
淩九從未在少年心頭消逝過,他隻覺得淩九這樣的人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他不過與淩九有一麵之緣,即使淩九不來這昊陽門救他,他也絕無半點怨言。
更何況,淩九本就沒有救他的責任,能與淩九吃上一壺酒,他已心滿意足了。
他覺得遺憾的是,自己恐再見不到心中那名真正的劍客了。
若當初能與其更盡一杯酒,那就再好不過了。
畢竟有的人,也許見了一次,這一輩子就再難以見著了,縱使塵土滿麵,兩鬢如霜。
冷流螢沉默半晌,終於說道:“你們三人的所做所為,等到掌門出關,我會親自報去,你們如此對待一個孩子,無疑是敗壞昊陽門名聲,遲早吃不了兜著走。”
周佚三人心想身後有李庭舟和陶之遙擔著,自是一點不怕。
李庭舟恨這少年就如同恨淩九一般,甚至還給他們三人擔了個底。
“隻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
不過周佚三人並不傻。
李庭舟這句話,無疑是告訴他們,打不死便擔著,可若打死了,那負責的自是他們三人了。
周佚一邊收著長鞭,一邊笑道:“冷師妹,你覺得這小子侮辱我門先人,就算白掌門出關知道了,他是會向著我們,還是向著這臭小子呢?”
冷流螢道:“你以為掌門也像你們小肚雞腸?”
張楚道:“冷師妹,且不說是不是我們小肚雞腸,若是掌門出關看到陶師叔那隻斷手,他又會怎麼想?難道真要去幫一個和淩九這種惡賊一起吃酒談天論地的雜.種?”
柳添雲站在一旁,本隻是沉默,聽到張楚罵起淩九,忽地喝道:“夠了,你們三個也不見得好到哪去,休要再說了。”
柳添雲心下自是難受,雖是五年過去,他也仍記得淩九待他的不薄之處。
他那一身本事,不少也都是從淩九那學來的。
周佚三人聽他一喝,互相看了一眼,隻覺奇怪。
以前他們如何打罵賴小章,柳添雲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地今日火氣卻這般大。
柳添雲畢竟是向昊陽座下的七弟子,雖然向昊陽仙逝過後,其座下弟子已無此前那般地位,可就算隻論先來後到,周佚三人已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何況,如今的昊陽門同輩弟子中,柳添雲的劍法,已無人可及。
柳添雲遺憾的是,自己再無法和曾經的大師兄淩九切磋了。
與此同時,他擔心著一件事,若此後昊陽門真要派人下山尋淩九報仇,隻怕也少不了他了。
那時他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