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已不是切磋了。
周佚看著他,笑道:“柳師兄,我們這不說笑嘛,你要覺得我們做的不對,那我們不做便行,何必發火呢?”
柳添雲眉頭稍縱,冷冷地道:“做人還是留一線的好,此後這少年由我來管,你們回去知會李庭舟一聲。”
柳添雲眼神冷如冰霜,他隻覺李庭舟那般胸懷,根本不配做師父的弟子,也不配做自己的三師兄。
周佚收好鞭子,問道:“柳師兄可想好了?”
柳添雲認真道:“是的。”
冷流螢看了他一眼,隻感驚訝。
她怎會不知柳添雲這般做會給自己引來多大麻煩。
如今的昊陽門,除了掌門和幾位師叔外,同輩之中,二師兄江北辰畢竟是雁鳴山莊少莊主,早已下山遊曆去了。
要論人脈關係,山門裏就屬李庭舟勢力最為龐大。
與李庭舟為敵,無論他劍法如何,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張楚也道:“柳師兄,但願你不要後悔。”
平勇笑道:“想來柳師兄聽這小子與淩九有些瓜葛,想要照顧照顧,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周佚看著他,佯裝罵道:“平勇師弟,怎可這般說?柳師兄熟讀聖賢之書,豈能與淩九那種逆賊相提並論?你可有把柳師兄放在眼裏?”
平勇低頭佯裝認錯:“是我說錯話了,周師兄責怪得是。”
柳添雲並未回話,冷流螢則惡狠狠的盯著他們。
此時賴小章抬頭吐出一口血水,咳嗽兩聲之後,冷冷笑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周佚朝下走了一階,仰頭問道:“臭小子,你笑什麼?”
賴小章有氣無力地道:“我笑你們昊陽門沒了淩九,什麼也不是了。”
五人一聽,都顯得驚愕。
柳添雲暗想這少年是不是摔壞了腦袋,已然傻了。
冷流螢則輕聲勸他道:“你快別說了。”
周佚盯著少年,怒道:“你說什麼?”
賴小章並未聽勸,回道:“若昊陽門都是你這種狗仗人勢的小人,隻怕天下第一門派的名號,遲早也得易主。”
周佚已將手中長鞭鬆了開,可驀地見柳添雲神色一寒,立馬又將其收了回去,說道:“小子,算你有種,我倒要看看,你這賤骨頭到底有多硬,你別以為在昊陽門中,真有人能救得了你,你那身皮就算養得再好,也遲早會被打爛的。”
賴小章道:“隻可惜如今我已不怕疼了,希望你以後能多使點勁。”
周佚惡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不再回話,隻對身旁二人叫道:“我們走。”
三人轉身朝石梯上方走去。
賴小章見他們三人已然離去,忽然頭一低,眼一閉,昏了過去。
冷流螢見狀,無奈地搖搖頭,道:“這傻子,幹嘛非得較這種勁。”
柳添雲道:“倒是有幾分骨氣。”
冷流螢道:“添雲師兄,剛才你……”
柳添雲道:“想必冷師妹你也看不下去了,不是嗎?”
冷流螢歎了口氣,道:“我也沒想到,這少年不過是因為當初說錯了一句話,竟要遭受這般折磨,若是師父還在,定不會讓此等事發生的。”
柳添雲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說的話和所做的事付出代價,隻不過他付出的代價大了些罷了,可如今也差不多了,等掌門出關,我自會幫這少年求個情。”
冷流螢道:“但願掌門不會向著李庭舟。”
柳添雲笑道:“放心吧。”
他說著時,已將賴小章放在背上,朝山上走去,一席白衣染上了血。
冷流螢撿起扁擔,跟在後方。
山路難行,他們許久才到達山頂。
夕陽早已落下。
那時月上枝頭,月華灑下,山林如置水庭。
飛絮在這水庭中,似已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