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1.為兄軾下獄上書(2 / 2)

當時神宗盛怒,幾乎要處死蘇軾以泄憤。在兄長性命攸關之際,蘇轍迅速寫下了這篇慘痛真摯的文章,“乞納在身之官”以“贖兄軾”,希望皇上赦免蘇軾的死罪。文章以情動人,訴之以理,動之以情,委婉哀懇,極具感染力。神宗皇帝讀後大受感動,加上曹太後及朝中一批正直耿介的官員的幫助,他便從輕發落蘇軾,將其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從而使其得免一死。

文章開頭首先表明自己有呼天搶地的危迫之懇,“臣聞困急而呼天,疾痛而呼父母者,人之至情也。”一方麵說明此文是自己在急迫之下的至情流露,即使有過激之處也應該是可以原諒的,一方麵搬出父母親情來作盾牌,企圖打動宋神宗。接下來,才開始替蘇軾申辯冤屈,先自認罪狀說,蘇軾“賦性愚直,好談古今得失”,所以在上章論事以及作文賦詩時言語可能偶有冒犯。用的是以退為進的策略,以減輕神宗的抵觸情緒。

接著,盡管蘇軾已經在獄中,還是要感激皇帝的屢次寬大處理,“置而不問”。同時,進一步申辯此次問罪的都是蘇軾的舊作,此時已經“感荷恩貸”“不敢複有所為”,也就是希望皇帝不要再追究舊錯。最後,“終欲效尺寸於晚節”,借蘇軾下獄前的懇詞替他表白“深自悔咎”、想要“改過自新”的願望,以及將來一心報效明主的決心。一邊讚頌神宗為“不世出之主”,一邊表明“欲效尺寸於晚節”,蘇轍的意思是希望神宗看在蘇軾已經悔悟的份上,哀而憐之,對此事寬大處理。

本文悲慘淒切,卻又吞吐不盡,其實是蘇轍有意而為之。須知蘇軾此次獲罪,除了其與當朝力主改革的大臣道不相合,所以遭受攻擊外,最直接的原因即是他在京城時連續上《上神宗皇帝書》和《再上神宗皇帝書》,集中對新法進行了大肆批評,在當時造成了很大影響。所以,蘇軾就成為了新舊黨爭的犧牲品。而這種冤屈與神宗正在重用的革新派有關,所以蘇轍無法言明,更無法針對那一方進行責怪。

為了懇求神宗師法明君仁聖之舉免去蘇軾的死罪,作者引用了漢文帝的例子。以前漢朝淳於意犯了罪,他的女兒緹縈請求朝廷將自己收為官婢,以此來贖她父親的罪。漢文帝因此免了淳於意的肉刑。如今自己的真誠,雖然怎麼也比不上當時的緹縈,但是當今陛下聰明仁聖卻遠遠超過漢文帝。可以說用典非常貼切,又緊緊扣住了神宗的心理。其中有一句,“兄軾所犯,若顯有文字,必不敢拒抗不承,以重得罪”,其實是暗指蘇軾所犯的其實是莫須有的罪名,期待皇帝能明察真相。

在構文上,因為是為兄長辯白,所以通篇圍繞一個“情”字。無論是兄弟手足親情、對君王的款款忠誠、冒死進言的不勝惶恐之情,還是滿腹難言之隱的委曲之情,此時都一齊噴湧而出,浩浩蕩蕩,言辭激切誠懇,口吻卻哀婉動人,催人淚下,實為難得。

後人評論

《宋史·蘇轍傳》:“轍與兄進退出處,無不相同。患難之中,友愛彌篤,無少怨尤,近古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