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上有兩名空中小姐被傳染,她們是內蒙古民航工作人員,因此她們也成了內蒙古自治區SARS傳染源之一;
―該航班上另有3名普通客人被傳染,其中一名是中央某部委的副司長。此人又下3月17日到泰國出差,23日固到北京。在從曼穀回北京途中,此人已經嚴重發燒咳嗽,坐在他身邊的一位外國人,正是後來死在北京地壇醫院的SARS患者、國際勞工組織的派克阿羅先生。那位副司長坐在號座位,阿羅坐在八號座位,成為真正的親密接觸者很奇怪,這架飛機上的另外290多名乘客都沒有患上SARS。沈壯調查的結果證明:那個副司長巳經知道自己可能得了廣東非典,所以他一上飛機就比較注意用手和紙擋著咳嗽與透氣,但倒黴的派克阿羅先生還是因為太親密接觸所以被傳染,並於4月5日死亡。我的采訪記錄中記錄到,有關方麵對阿羅的搶救可謂盡了全力,調集了北京最好的專家,經曆了數天、幾次的現場搶救,但專家們仍然回天乏力。阿羅先生是外國人,他的就醫肖然要到平時專為外國人就診和收治高幹為多的地壇醫院。據廠解,北京市最初沒有將地壇醫院列為非典指定醫院,由於阿羅的出現和搶救阿羅的過程中又有一些醫務人員被傳染,地壇醫院也被列人後來的非典指定醫院,並成為在收治眾多SARS患者中立下汗馬功勞的戰場之一。需要指出的是,阿羅從泰國冋北朿的時候,他乘坐過一輛出租車。而後麵要敘述的那位經常到機場接客的出租車司機王某在幾天後出現高燒,哪知這是又…位奇異的毒王!王某先後到了北京武警總隊醫院和朝陽醫院就診之後,他的出現使北京又多了一個3465嚴責襲擊的傳染源!那一幕讓北京人感到太深太深的痛苦。雖然現在無法證實出租車司機王某是不是就是接阿羅的司機王某患54且3後,他的家屬又傳染上並接連死去,所以給證實傳染鏈帶來困難我們暫凡把下―某的事擱一擱,先把目光停在從香港回京到東直門醫院就診的李某傳染源上。
李某傳染給最多的人群還是東直門醫院的醫務人員。沈壯說到這黽,這位剛強的漢子的眼睛裏噙滿淚水。他們醫院從接收李某之後的第三天,就開始有一批批的醫生倒下。有一天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我一聽是東直門醫院的急診室主任劉淸泉的聲音。清泉與我年齡相仿,我們在搶救李某的日子裏成了朋友。你怎麼啦?我聽到對方的聲音是顫抖的而且伴肴輕輕的哭泣,便心頭一下緊了起來,忙問劉清泉。沈壯,我們是不是朋友?劉清泉說。還用問?快說,到底什麼事?我急著問他。我妻子已經確診染上非典了……劉淸泉說到這兒便哽咽得說不十話。我一聽眼淚也跟著出來了,因為我知道清泉在醫院和他同事麵前絕對不會掉眼淚的,也絕對不會用這種乞求的口吻跟人說話的。他是急救室主任,足搶救李某和其他SARS患者的主力人員和專家,他在這個時候叩這樣的口氣訴說他幾乎是絕望的事,我知道他跟我打電話時一定躲在某個沒人看得到的角落。作為朋友,作為共同奮戰SARS的戰友,我杏吋忍不住責問他說:你怎麼能回家呢?我想說的娃,你劉清泉是知道SARS厲宵的呀,怎麼可以隨便跟家人接觸嘛?清泉在電話裏訴說道,其實他沒有回家,而且那幾大根本回不廣家的,搶救李某的戰鬥還在進行,而身邊的同事一個個倒下時他怎麼可能回家嘛!在一個個同事發燒確診為非典時,清澩他也感到了體溫在升高3可他看到醫院當時的情況,沒有向別人說,硬頂著。他憑自己所有的醫學技術知識和在搶救李某過程中所了解的一些SARS情況,判斷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才發燒的後來證明他就是這種情況,可他忽視了另一個情況一一他在SARS—線,接觸的毒素太多,他的身體串也確實存有病毒清泉在自已不適的那兩天,感到口幹舌燥,於是對妻子說他想吃點稀粥。動完乳腺癌手術不久的妻了就煮了粥,送到醫院。見丈夫有氣無力的樣子,就喂他吃粥。這就給SARS提供了襲擊機會。你救救她吧,幫幫忙把她送到佑安醫院好嗎?清泉再一次哭泣著乞求我。當時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我對他說:你放心這事我來辦。於是我迅速與佑安民院聯係,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清泉的妻子轉到目的地。那些日子甩,清泉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妻子,足自己宵了愛人。正好這時的佑安醫院由於接收大批患者,一線醫務人員不夠,清泉說:讓我去吧,我有些經驗,再說那兒還有我們東直門民院的許多患者同事和我的妻子。淸泉後來真去了,他兩頭跑,一邊是自己醫院處在大麵積交叉感染的危急之中,一邊是妻子在內的大批確診病人在佑安醫院處在生死線上。吋是蒼天無眼,清泉的妻子最後還是走丫,30多歲,留下一個8歲的男孩。清泉在很長時間裏一直沒有將疆耗告訴自己的兒子,他幾次電話裏偷偷地哭泣著對我說他無法麵對兒子,因為我是醫生,我是與573戰鬥在第一線的醫生,可我無力拯救自己親人的生命。他說他的心天天像貓爪子在抓著一樣難受……
沈壯說到這兒,兒度語頓。
我們一起默默餘坐,以男人獨有的方式,一支一支地接著抽煙,猛烈地抽吸著,而此刻我們的內心像海天巨浪般的擊蕩……我倆都在為那些在此次SARS襲擊北京中失去親人的醫務工作者和為救治患者而獻出生命的內衣天使們默哀,這種默哀同樣是給那些無辜受到SARS侵襲而失去生命的所有人的。
所有一切罪孽首先要歸於可憎的從!它是那麼尤情、那麼狡猾與猖獗。而在真正的戰場上,全副武裝者的一方去突然襲擊手無士鐵、毫無準備的另一方,其行為是最可恥和最無賴的!
5就是這樣一個最可恥、最無賴者!它在得意地襲擊人類之後,必定被人類所消滅最終徹底滅亡的楚它,而不是我們人類!
東直門醫院的失守還在繼續之時,我們人員和北京市隻生係統的人都沒有想到一個更吋怕的襲擊又在迅速形成。那就是前麵提到的司機王某的出現。沈壯把手中剛點燃的大半截煙掐在了煙缸裏說。
詛咒吧,一個更大的傳染源又爆發!
王某出現症狀的下子是3月25口,這是個需要且1咒的日子!
當閂晚上7某覺得自己不舒服,便開車到位於三裏屯的武鱉北京總隊醫院就診。筆者曾在武贅係統工作多年,知道武警係統的醫院雖然主要為部隊服務,但多數醫院同時還對外開放就診。王某就是這樣到:武警總隊的醫院。竜閔生給王某診斷後,覺得此患者發燒咳嗽,肺部有陰影,血象不高,所以留十王某在單間病房觀察。
3月26日,王某的肺部陰影開始大麵積擴大。當時武警總隊醫院就懷疑王某吋能是非典,但大家都沒有接觸過,也不知道它的傳染性,故建議王某到治療呼吸道感染技術比較好的朝陽民院診治。
3月27,王某從武瞀總隊醫院出來,便到了朝陽醫院就診。根據前麵幾個醫院特別是東直門醫院的從…傳染情況,北京市衛生係統已經重新布置了另一批醫院開設發熱1診,朝陽醫院在王某去就診時的前1天也就有丫專門就診發燒的門診。士:某去後,朝陽醫院經過
觀察,一方而跟聯係送他到佑安醫院。第二天工某被轉送到了佑安哭院。應該說,醫院從發現到轉送王某到專設的非典醫院,整個過程比較及時,但還是同樣的原因,武警總隊醫院和朝陽醫院由於都對防備SARS缺乏認識和了解,像朝陽醫院雖然有了發熱門診,可醫務人員仍然沒初足夠的防護意識和防護條件,因此他們在收治王某之後所付出的代價比東直門醫院更為慘烈。
慘烈這個詞我是憤用的,但在此也隻有這樣的詞能夠可以形容這兩個醫院受的襲擊之嚴重程度,而且需要指出的是後來像北大所屬的人民醫院及兒個校閌出現SARS傳染與隔離,其主要傳染鏈止是從這兩個閣院擴散出去的。如果再延伸追下去,全國多個省市的541疫情的禍源同樣可以在王某感染的武警醫院和朝陽醫院的傳染鏈上找到。
先對王某後來的情況作個交待。此人送進佑安醫院後,經過一段時間搶救,沒能活下來。但因為年輕和身體素質好,所以持續的生活時間也相當長,到5月初才死亡。同樣的病狀,從香港回來的李某從發病到死亡隻有二:天,而王某則堅持了40多天。許多被他傳染的醫務人員卻死在他之前。像北京抗擊從把戰役中第一名烈士李曉紅,是4月16日犧牲的,年僅28歲。李曉紅辭世的日子比廣東殉職的醫生鄧練賢還要曱出六天。王某自己的家庭首先受到嚴重傳染,其父母、丈母娘和姐姐都死在醫院。全家共有8人得了至今還有他的親厲住在醫院。
王某進人朝陽醫院就診後,由幹當時需要對他進行觀察,所以他在發熱門診室呆的吋間比較長,這就給當時那些不廣解SARS到底有多大傳染力的醫務人員帶來了巨大危害。在王某上朝陽醫院就診第四天的3月31日,畢維傑、張錦等5名醫務人員就患上工而倒下,他們都是在收治幹―某時與他有過接觸的人。如23歲的女護士張錦,她是因給王某紮過針、采過血和打過點滴而傳染上的。第一批倒下的醫務人員尚在緊急搶救之中,僅隔一兩天時間,又有劉菲菲等8名醫務人員倒下,這回是七女一男。人們讚頌醫務工作者為白衣天使,我想就是因為在一座座醫院和一張張病榻前,出現最多的總是那些如花似玉的女人。她們應該成為世界上最美麗、最光榮的稱號獲得者。
北京武警總隊醫院有關SARS的傳播情況一直是個謎,這是軍隊的特殊性所決定的,我們可以理解。盡管如此,作為一種傳染病和一種
突發而來的疫情,它同樣理應接受比軍隊特殊性更高的民族安全與國家安全的拷問。所以我們還是從有關方麵了解到一些基本情況,尤其是像沈壯這樣的人員,在疫情最初和最嚴重的時刻,從他那兒獲得的每一份疫情報告、每一個傳染源的追蹤,遠比一些行業和單位的特殊性重要得多。民族安危和國家安全在SARS襲擊北京時變得格外突出。在這兩個安全之上,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是人民的生命!
生命高於一切。人民的生命是這個國家的全部安全內容。
在王某就診的笫五人,李曉紅醫生就倒十了。這之後的一個星期內,武警總隊醫院又有十幾名閔生相繼倒下34月初,武警總隊與院奉命封鎖隔離,全副武裝的戰士不讓任何非軍事人員出人,即使是軍人也必須得到批準方可進人。毫無經驗的武警醫務工作者和毫無對付SARS經驗的醫院選擇一個迫不得已的決定:轉移病人。
―天比一天嚴重的疫情,使得當時的武警總隊醫院陷人困境。醫院所在的三裏屯是外㈣駐華使館的聚集地,一旦危及各使館,影響的就不是簡單的病疫問題了。撤離本身並沒有錯,撤離的目的就是想更快地控製疫情,更好地救治患者,佴錯就錯在沒有經驗和沒有相應的措施上。不能怪淮,誰遇到當初的那種情形都會無法處置的。想想看,方麵既要做到對疫情真相的保密,另一方麵患者又不全是軍人,地方患者天天要同內已的家人聯係,一貝失太聯係,那還不鬧得滿城風雨?武瞥總隊醫院在與SARS的搏鬥中,以其軍人的赤子之心和對人民的無限熱愛之情,用自己的血肉壘築起一道生命的長城。然而他們麵前的敵人是在暗處,是在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中,武警總隊醫院因此數度告急。在4月初隔離後,醫務人員和住院患者中又不斷出現一批批的SARS感染者。情況可謂萬分火急,他們不得不以最快的軍事化方式,將70多名患者轉移至北京市郊的大興武警某基地,以便獲得完備的救治,但良好的願望沒有得到實現。
又一個不曾想到的情況那些地方患者的家屬因為找不到己的親人後,便開始在三裏屯武贅醫院總部鬧事,而在大興的患者也一時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撤到了遠郊,心甩頓時著慌起來,紛紛用手機等通訊手段給家人打電話的情況有些叫人焦頭爛額。
沈壯等人員很快得知這一情況,他們和衛生局的幹部火速趕往大興。經過協商,作出如下決定:凡武警患者由武警自己轉運到如302等部隊醫院救治,凡地方SARS患者轉運到北京胸科醫院等指定非典醫院救治。
這一折騰,不少患者延誤救治時間,其中有兩名地方患者在送往胸科醫院的途中不幸命歸西天……
武膂總隊醫院在4月初對該院的患者進行大轉移時,還有一些前期到過該院就醫的散落於市民中的患者則流離在控製之外。4月7日到人民醫院就診並後來造成整個人民醫院更大麵積傳染的秦某,就是其中的一個。她的母親早先住在武警總隊醫院,是糖尿病,後感染上SARS,死在了武警醫院3秦某沒等處理完母親的喪亊,自己便出現了發燒症狀,於是急著走進了同樣沒有設防的北京市一所著名的綜合大醫院,這便是每日門診量在千人左右的人民醫院。
―場更為慘烈的從防襲擊即將來到北京市民麵前。
嗬,那真是山搖地動!那真是鬼哭狼嚎。
可是那時的北京市民還既不能哭,又不能嚷,還在聽著這種來自權威部門的公開消息42日,雙生部部長張文康對中外記者這樣說北京發現12例輸人性病例,北京市衛生行政部門已及時采取措施,病源沒有向社會擴散,也沒有發現原發性病例。
真不知是誰給張文康部長準備的這種講話稿!
內為當時出現疫情的幾個醫院,無論302醫院、武警醫院,還是地方的東6:門醫院、朝陽民院,他們那兒的SARS患者皆已不同程度地接近和超過了衛生部部長所說的數字。不透明和不實事求是,使我們在與SARS的鬥爭中吃的虧太慘重,教訓太深。我們可以不說是誰的責任,但作為一個突發事件,一種危及人民生命的疫情出現時,人民需要最及時、最準確的知情權,這是基本的道理和社會準則。隻有把人民的生命和利益放在高於一切的位置上,這個政府才是人民信賴的政府,才是有作為的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