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3 / 3)

看看胡錦濤總書記領導下的黨中央抗非決策、看看溫家寶總理為昏的國務院指揮下的全國抗非鬥爭,看看北京市委、北京屯人民政府後來所采取的種種措施與做法,看看北京市後來為什麼能迅速扼製了疫情的蔓延,在短短時間內取得與SARS戰鬥的決定性勝利,並且受到市民們的廣泛讚譽和信賴,這就是黨和政府采取了坦誠、透明、堅決、果斷和認真負責的態度的結果!

人民因此無限信賴和熱愛他們。

二洇流滿麵的曰子.

媽媽,你怎麼走得這麼快啊?4月初的一個早上,當秦女士接到武贅總隊醫院通知她的母親患SARS已死亡時,當場哭昏在地。她哪兒想得到患糖尿病的母親會在轉眼間變成了313患者並死得這麼快,這一疆耗讓脆弱的秦女士尤法接受,但又必須麵對。

母親死後的兩天內,秦某一直處在極度悲痛之中。那時5患者的家屬還不是特別淸楚到底自己的親人為啥突然死亡,而且死得那麼快。因此,秦某的心境非常不好,加上前期在屄院陪床,已經被拖得很累。母親沒了,秦某的心空蕩蕩的,也吃不下飯。到第三天,又是咳嗽又是發燒,當時她還以為自己是累的,想著吃點藥能就過去了。哪知4月5口到人民醫院門診就醫,民院覺得她有點像非典症狀一當時雖然聽說東直門醫院等已經有非典病人了,可到底非典是什麼樣,說實話我們也不清楚,更不知道應該怎麼收治。所以秦某上醫院門診後,我們就把她留下放在觀察室留觀。而那時醫院的觀察室沒有什麼特別的隔離措施,因此留下秦某觀察,實際上的後果是讓我們人民醫院埋下了惡性傳染SARS的禍根。該院的一位工作人員事後這麼說。

那是真正的惡性!

人民醫院為北京著名的三級甲等醫院,擁有85年曆史,每年到此就醫和住院的患者高達白萬人次!為了能夠讓更多的市民到此方便就醫,醫院在設計時以盡量節省空間和方便快捷為原則,所有化驗、門診和收費窗口都盡可能地在一起。SARS瞅準了這樣的醫院,就像一個殺手端著衝鋒槍走進人群聚集的地方,它的襲擊幾乎毫不費力地就能達到自己所能想像到的全部目的。

秦某在留院觀察期間,旁邊是十幾個其他病患者,他們後來大多沒有脫離SARS的傳染,其中有一位心肌梗塞患者轉到心髒內科,一人傳染了且名內科醫生。那些內科醫生不知道這位患者與54且3重症者秦某有過親密接觸,在完全不設防的情況十又不斷傳染給其他的同事和家人……

人民醫院雖然將最初確診的3416患者秦某送進了自建的SARS病房,但於同樣沒有經驗而又造成那些救治秦某的護士和醫生的多人傳染。被傳染的護士醫牛也同樣不懂得怎麼保護自己和不去傳染別人,他們依然不停地在醫院各病房、各科室來回走動,頻頻接觸他人。於是,SARS患者傳染給那些非SARS患者,護十醫生又不停止地傳染給外的病人和傳通患者。厭院當時上經尤法接納和安排接二連三的患者。SARS在向外轉出29名患者後,於當晚關閉了急診大廳間的天井,意為安排成批的留觀患者等所用。哪知原本就通風不良的急診環境更加惡劣,致使急診藥房、急診檢驗、急診收費和近鄰的其他兒個科宰均處在山於空氣不暢而形成了SARS強大的交叉感染區。

嗬,人民民院終於哭泣了,哭得那麼悲慟。人們目睹著一個又一個的同胞倒下,一批又一批的閛胞倒下,卻無能為力……於是,醫院上下、醫院內外一片恐慌。那些來看病和正住在醫院的患者聽說SARS蔓延後能逃的就逃,不能逃的也紛紛想法遠離醫院。原先在醫院幹得好好的清潔工和護工扔下一個月幾百元的瓷飯碗,不辭而別。SARS病房內的淸潔工作和後勤工作不得不由醫生護十來完成,這使得又有一批批醫生護士感染上SARS而再度倒下……

人民醫院再也無法承受這毀滅性的打擊,於4月19日、20日、21曰,連續三次向上麵打緊急報告,請求停止急診和門診。中國派出首席專家曾光前去調杳核實。情況屬實,建議立即關閉所有門診急診。曾光的結論,給災難深重的人民醫院帶來轉機。

4月24日,昔日高傲的人民醫院不得不在SARS襲擊麵前低5頭顱,整個醫院被市政府宣布隔離。5月初,人民醫院向市、區兩級作0報告的非典患者高達200餘人,其中本院的醫務人員89人,年齡最小的20歲,最大的63歲,他們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醫院的骨幹和專家。

與此同時,我們知道從人民醫院那兒傳染上的SARS狀患者仍然在北京其他眹院不停地就診看病,先是中央財經大學出現SARS爆發,繼而足北方交通大學又爆發疫情,北京大學、淸華大學、北丙三院等地方的疫情也頻頻而起。

北京城徹底地慌亂了一學生丌始成群結隊地離校;

民上開始成批地乘火車汽車逃跑;

有錢人駕著車、搭上飛機匆匆離開北京;

齊通百姓撲向商場食品店,卷起米麵油鹽醋往家奔跑……

北京城陷人一陣混亂一一個個機關大門開始關閉;

一座座小區實行封鎖;

一條條街巷沒了行人和車子;

有些市民們躲在居室不敢出門,整天將臉緊貼在窗口,驚恐地睜著雙眼看著外閣那個黑雲報陣的慌亂世界……

一輛公交車上一個抱孩子的婦女咳了幾聲,全車人吆喝司機趕快停車,隨即爭先恐後跳下車。路近的人幹脆步行,路遠的紛紛招手打的。

的哥問:那公共汽車上出什麼事了?乘客說:麵有人咳得厲害,可能是非典。的哥一聽,臉色刷白,忙推說車子沒油我要去加油。說著,一踩油門,哧溜走了。

喂喂,我又不是非典!停車停車!乘客一邊喊著,一邊追趕。的哥早已溜回自家的巷口;想把乍開進大院。

不能進!你們出租午一整天在外麵拉人,誰知道有多少非典患者上了你的車。為了你的家人和全院子人的安全,我們不能讓你進院。兒位老太太嚴防死守著鐵門,任憑的哥怎麼說,就是不讓進人進車。

的哥左蹬腳,右憋氣:我、我……這到底是怎麼啦?他蹲下身子,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你們不能不讓我回家呀!要是我家有人得了非典誰救她們呀?

啊?你家有非典病人哪?老太太們一聽,嚇得四處逃避,一溜煙人走巷空。

的哥抹幹淚,走進己家的樓門,敲廣兒下、,沒見動靜,又敲:是我回來啦,怎麼不開門呀?

知道你回來了!可你不能回家,孩子要被你傳染了怎麼辦?裏麵的女人說話。

的哥一愣,說我……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傳染非典嘛?

裏麵毫不留情地:我們怎麼知道你不傳染嘛?你整天在外麵拉人……

的哥有口難辯,隻好問:那我總不能睡在門外麵吧?

這時門突然開出一條縫,縫裏甩出一條被子,門又猛地關上。裏麵的女人說你今晚就先在外麵睡一宿。不為大人想,也該為孩子想是啊,孩子比什麼都重要的哥想想也是,於是便無奈地卷起被子,蜷縮在牆旮旯。真的崠廠,不管怎麼說,先睡一覺再說。

你別睡這兒呀!離我們門口這麼近不行!突然,對門的鄰居在裏麵高盧嚷嚷道。

這是的哥想不到的事,他火廣:你們以為我真是得非典了呀?你不是非典為什麼你家裏人不讓你進屋?

我……的哥有口難辯,抱起被子就往樓下走。

他重新回到車裏,一狠心:媽的,上路拉活去吧!

車子發動起來,輪子向前飛奔。的哥突然發現今晚的大街上,這麼少的行人,這麼少的車子,一條平安大道,竟然從西到東,沒遇見幾輛車子。後來他繞到長安街,長安街,從東到西,平時駕車走一趟少則也得二十分鍾,碰到上下班時,沒半小時走不完,可這一次他才跑了七分鍾。痛快!可剛剛痛快過後,他的心開始有點著慌:整條中國第一街今晚力何如此空空蕩蕩?他開始留意大街,開始留意大街上遇見的每一個人、每一輛車……沒有一個行人,有三個騎自行車的人見了他的車子,趕緊遠遠地躲到一邊。有四輛迎麵而過的車子,其中兩輛是鳴著警笛的急救車,那閃動的白色救護車,走得比他的出租車快得多……的哥越開心頭越感發毛。北京這是怎麼啦?北京人都上哪兒去了啦?都要死啦?啊,往日喧喧嚷嚷的城市咋一下變成這個模樣兒?他的子上開始有些出汗。前麵是八寶山了,他看到一輛鳴著警笛的車子從他車前掠過,直拐火葬場。的哥慌張地在大街中央打了一個180度的轉向:回吧,八寶山那兒太背。

的士像頭恐慌而迷途的羊羔,不知奔向何處。

他多麼想看到一個人,看到一輛車,哪怕是跟他頭頂頭地撞一下也好。孤獨和寂靜同樣可怕,那種可以讓人精神崩潰的可怕。

這麼大的城巾,見不到人,見不到車,那種情景,不是親身感受你是無法想像出來的。一句話,它比進地獄還嚇人。一個多月後,這位的哥依然心有餘悸地這樣說。

車子瘋奔著,四周一片靜寂,隻有時不時的急救車那刺耳的鳴笛還似乎告訴的哥,這個城市還有人活著。

好不容易他在公主墳轉上三環航天橋底下的輔路上,他看到有個男人左有肩上背春兩個大旅行包在吃力地走著。的哥平穩地將車靠近拎包的人,意思是:上車吧,別累了。

可人家朝他擺擺於便宜,甭管多遠,十塊錢保送到你家門口。的哥從來沒有這麼賤賣過自己。

人家還是朝他擺擺手,嗡聲嗡氣地:我還不能回家。

為啥?他問。

那拎包的人說老婆不準回。

的哥心頭一樂:此君與我同樣可憐。問:為啥呀?

對方氣呼呼地將包從肩上卸下,甩在馬路牙子上。說:剛下飛機,碰到一群穿防護服的閔生將?個航班的幾十名乘客拉出了,說是那航班上有個人可能得了非典3我出飛機場時打手機冋家告訴了老婆。她一聽就說讓我先別回來,讓120査一下那個航班上的乘客是不是都找到了,那些人中到底有沒有得非典的。如果有的話,我更不能冋家了。老婆說得有道理呀,說我和那個航班下來的人都在一個候機坪出來的,我就有可能被交叉感染了。所以我現在隻能在大街上流浪。你說這是什麼事嘛!

的哥幹脆把車子停下,掏出煙,遞給馬路牙子上的那仁兄。

別別,我們倆最好離開十米以外說話。也許是我傳染給你,或者是你傳染給我,都不好。要不我離開一點。那人拎起包,走出的哥的車子十米以外的地方,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煙卷。

的哥憤憤地把手中的煙蒂往窗外一扔,踩上油門,一出就是幾十米。

他意識到自己的臉十有股滾動著的熱流滴向下頦。

環路兩邊是閃動的燈,那燈在今晚怎麼看怎麼像一盞盞鬼火在晃動,像鬼神在眨眼……

大街上依然沒有人,偶爾有的車子不是風馳電掣地與他迎麵擦過,就是呼嘯鳴警的救護車橫衝直撞。

喂喂,師傅師傅,停一下!停一下!路邊,有個年輕的女人向他招手,那樣了異常著急。

的哥嫻熟地將車靠到那女人身邊,他發現對方隻穿拖鞋。上哪兒?

女人後退兒步,說:不是,我不是要上哪兒……

的哥心說不是上哪兒招呼我千啥?他重新拉上擋,啟動車。

別走,別走啊!女人追過來,氣喘籲籲,又一副哭腔地說:師傅,你能幫幫忙嗎?

的哥刹住車,問:啥事?

女人說我養了一隻狗,有三年了。可這兩天鄰陸們不幹,非說動物傳染非典,他們幾次三番上門要處理掉我的狗,說我自己不扔他們就要動手打死它0我趕緊吃完晚飯後就把狗放出去。可是剛過一個多小時,鄰店們又敲門說狗不能隨便扔在外麵,孩子們常在院裏走來走去,更容易被狗傳染非典,一定讓我把狗找回來,還說不找回來連我都不能進大院了。你說我可怎麼辦呀?師傅你一定幫幫我呀……,女人說著哭了起來。

的哥第一回遇上這樣的事,平日火筒子的他,此刻心頭酸酸的:上車吧,我們一起找找看。

哎。女人迅速上車,連連道謝。

車子不能再飛馳了,以最慢的速度行進著。他和她的眼睛各負責一邊,緊盯著路邊的仟何一處細微的動靜。

真是想不到,怎麼會連路邊的草木也不動了?的哥的心頭好一陣淒涼。

在那在那!我看到我的寶寶了!女人突然尖叫起來,她說的寶寶就是那隻被遺棄的狗崽。

車子停下,女人立即像運動健將似的衝向草叢,然後幾聲呼喚,那隻孤獨的小狗汪汪幾聲後直撲在主人的懷裏一她們重逢了。

你走吧,我們自己囬去就行了。謝謝啊女人回頭向他招招手,口中還輕輕嘀咕了一句出租車現在最容易傳染上非典,對吧我的寶寶?

的釙心頭冉起憂傷,他是很想拉她們回家的,不給錢也沒有關係。隻是不想如此被人鄙視和誤解,也更不想如此孤獨地度過漫長的恐懼之夜。

他又開始無目的地轉回到平安大道。這時我看到了他,而他也看到我一準確地說是看到了我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