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1 / 3)

我問這麼說保護好病毒是不是特別重要?

林說當然。SARS病毒一旦被壞人掌握和利用,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們鬧家有關部!已經製定了相應措施,要求對工病毒進行嚴格的管理,而進行SARS這類的實驗必須經過國家批準。可以說SARS病毒實驗及科研活動屬於國家機密。

我給博土提出一種假設你們的3人實驗室不是一直在進行病毒實驗嗎?而且培養了許多SARS病毒液,這等於說你們這兒有個SARS核彈庫?如果有人襲忐你們並想搶走這些SARS核武器,你們有防範嗎?

林笑:當然。可以告訴你的是:一切有這樣企圖的人,都不會成功我問:為什麼?

林答:為我們足在國家嚴密的安全保密機製下進行著工作和生活的。

這個冋答令人滿意,叫人放心:五特別行動隊——在北京抗擊SARS戰役的關鍵時刻,北京市代市長王岐山有過幾次要的亮相,特別是在新聞發布會十麵對眾多中外記者的連環炮式的發問,這位抗非市總能應答如流,堅定而務實的話語句句落地荷聲,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有一個風趣的鏡頭令人難忘一一丁岐山在回答完記者們的全部發問後,臨將離開新聞發布會時,他說:我最害怕的問題今天你們沒提出來。

眾記者頓感驚愕和意外。

什麼是北京代市長心中最害怕的問題一時間成了中外媒體所關注的問題。

6月24日,世界衛生組織決定對北京雙解除。此間,王岐山代市長終於在一次會議:坦露心跡,說時他最擔心記者們發問的是怎麼切斷當時疋在北京瘋狂襲山的55傳染源。

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是他們在切斷SARS傳染病源和控製北京疫情的艱苦戰鬥中,立下不朽功績!王岐山感慨而道。

他們是誰?

他們就娃在北京保衛戰中立下奇功的流行病調查大隊。

這足一支白姓並不熟悉的特別行動大隊。如果不是SARS的襲擊,人們也許從來就沒有聽說過。而正是由於?85這樣具有特別傳染強度的疫魔,使得這支英雄的隊伍一直處在抗非最危險、最緊張和最激烈的戰鬥前沿。他們因此作為我異常關注的采訪對象而進人我的視野。

我把他們比作戰前的偵察氏,比作對敵人實施斬首行動的敢死隊,比作扭轉戰局的機擊手,比作發起總攻的衝鋒號。當今天抗非戰役全麵勝利之吋,他們又在承擔著後十:典戰役的排常與拯救心靈的任務。

他們的戰牛篇章讓我感到非寫不可。

戰役之初,他們像一支地下遊擊隊

北京與SARS的戰牛中,全市組成了共2500人的流行病調査隊伍。通常意義上講,這樣一支散布在一個1300多萬人口的大都市裏的隊伍,人們甚至根本不覺得他們的存在。2500人的隊伍,還是在SARS全麵襲古北京時才被應急組織起來的。他們中多數人以前沒有搞過流行病調查,一些人甚至連起碼的知識和技能都不會,然而戰爭需要一切民眾迅速武裝起來,不管你過去是否使用過槍,麵對敵人的瘋狂襲擊,戰鬥動員令就是捍衛全體市民生命和這個城市安全的全部責任。需要一提的是,北京的流調隊伍中絕大多數是些柔弱的女性,占廣全隊總人數的!

誰說戰爭讓女人走開?與SARS之戰中,女人比男人承擔的戰鬥要多得多!她們是戰神,是克敵製勝的戰神!

寧芳,1978年生,首都醫科大學2002年畢業生。這位文弱的小姑娘坐在我麵前,漂漂兗亮、文文靜靜,你怎麼也想像不出她是北京第一位接觸SARS患者的流調隊員。

你什麼時候開始接觸SARS患者的?我問。

3月11日。北京第一例SARS患者出現時我就跟同事進行了對她和她一家人的流行病調査。寧芳說。

你有兄弟姐妹嗎?家人知不知道你一直在幹這個危險性極強的工作?

我是家裏的獨生女。爸爸媽媽開始一直不知道,直到6月初才知道我在整個抗擊SARS戰鬥中所做的事。

他們聽說後對你說什麼?

他們什麼都沒說,隻是流了很長時間的淚,然後又給我做了一頓特別好吃的飯菜……

我發現自己的眼角噙著淚珠。小姑娘反倒很平靜地看著我。

還記得第一次出去搞流調時的情景?

忘不了。就是北京第一例輸入性SARS患者、山西的於某。當時她一家好幾躺倒了,後來她父母死得很慘。

你不害怕?

有點。吋我是學保的,而且當時還不知道5人到底是什麼東西,史不知道它會有那麼厲苒的傳染力。再說,我人學畢業到單位還不滿轉正期,所以領導讓幹什麼都比較積極主動。姑娘靦腆一笑。

玻璃一樣透明的心,感覺搞流調最難的是什麼?

別人不理解,像在幹地下工作。寧芳脫口而出。

從姑娘嘴裏我知道了這支英雄的隊伍,他們在抗擊SARS的生死搏鬥中,衝在最前線,幹在最危險時,卻又不被人理解和支持。百姓們對的害怕和恐懼,引伸至對流調隊員們的非難和對抗,這種情況可謂比比皆是。

戰役初期,寧芳她們的急救車常常都是在秘密情形下接送SARS患者。3月底的一日,某區報告有名疑似SARS患者正在家中發燒,需要馬上拉到醫院去確診。市流調隊緊急出動兩名隊員。那時普通市民隻是從傳聞中聽說北京有種瘟疫在流行,卻並不知SARS真情。流調隊的急救車隻能遠遠停在患者居住的那些不被人注目的地方。流調隊隊員更不能穿防護服,即便是口罩一類的東西也得藏在口袋裏,等到廣患者家門口在征得對方同意後方可戴上。

哎哎,你是幹嗎呢?我們就來了兩個人呀!流調隊員進人患者家中,即見患者家厲神秘號號地將頭探出門外,好一陣左右環顧後才迅速閉上門。

我看你們後麵有沒有人看到你們進我家門嘛!主人那時關心是否有人發現流調隊員進他們的家門遠比搶救SARS病人更重要。

如果確診非典,那這種病的傳染性是很強的,你們介意我們戴口罩嗎?流調隊員們問。

―般情況下得到的回答是不介意。但也時常有人不屑一顧地:戴啥,罩,我們不是跟病人一天到晚吃住在一起,也沒怎麼樣嘛!你們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啥事還沒幹,就講究這講究那的,這哪是在救人,是救你們自己吧?

這樣蠻不講理的不占少數。流調隊員為了完成搶救患者和完成對密切接觸者的調查,隻得冒著極大的危險與患者和密切接觸者麵對麵交流,而必須神情平靜、麵帶微笑,否則可能會遭遇不配合或者拖更民的時間。

為了把這一戶的患者送上救護車,其家屈足足跟流調隊討論了四九種方案,焦點都在有可能被外人發現。鼓後的秘密行動是這樣的:由一名流調隊員先出門,緊隨在後的是患者本人,倆人之間的跗離約20來米,即使被熟人看到也不會懷疑什麼。關鍵是患者後麵這一個流調隊員,她既不能離患者太近,太近就容易被人發現什麼,可太遠了也不行,下樓或出門時患者頂不住廣要倒下怎麼辦?那時後麵的一位流調隊員就得有足夠的時間衝過去扶住患者。

就這麼定了,相距三米左右,如果患者碰上熟人搭個話什麼的,後麵跟著的那個流調隊員就佯裝誰都不認識似的往前走,或者十脆閃51一邊低下頭假裝係個鞋帶什麼的3在後一個流調隊員之後三四十米的地方是患者家屬,他們的任務是給患者帶些住院的東西什麼的。這個距離近了也不行,太遠了則會影響救護車的開車時間。瞧這個複雜勁!

一切安排妥當後,流調隊員才把患者從家中接應到救護車上,這前後整整用了2小時零20分鍾。

事情還沒有完。第二天這位患者被正式確診為SARS患者,其家屬的隔離任務和消毐工作也是由流調隊負責。

每天的體溫我們可以在電話裏報,可消毒什麼的你們還得來,佴說好了啊,你們不能進我們住的那個院了一大門!患者家厲說。

那我們怎麼給你們消毒呀?流調隊員覺得無法完成任務。

患者家屬有招,說:你們每大把消毒的東丙放在院子門口,我們自己出來接應。時間約在上午九、十點鍾怎樣?那時大院進進出出的人多,不會被人太注意的。

不行,你們是密切接觸者,隔離期間是不能隨便走動的,尤其是不能到人群多的地方。流調隊員說。

患者家屬迅速又想出一招要不你們就帶著消毒用具進大院吧,但絕對不能穿大白褂什麼的。消毒用具也得放進一個大塑料袋內。有人問,你們就說是收破爛或者賣東西的小販什麼的,反正你們自己去編吧

可還是進不了你們的家呀?

這就好辦了;我們不是住在5樓嗎?你們可以從樓底下往上看我們的窗台。從明天起,我們就在窗台上放一盆花。如果花盆在,證明樓道裏有人,你們就不能上來。一看到窗台上的花盆沒了,你們就趕緊上來。記住:我們就用這暗號。可千萬別搞錯啊!

瞧人家的地下工作經驗多豐富。流調隊員為丫完成仟務,也盡力適應這樣的地下工作。

問題是,有時地下:作的對方並不那麼配合,這給流調隊員帶來更多艱辛和委屈。

兄紅,西城區福綏境醫院大夫,53歲。她瘦小的樣子讓人感覺比實際年齡要老些。她所經曆的一件事讓我聽後感到非常堵心。那一天她和另一位女大夫獲悉一個高幹大院內有戶人家的小保姆為給主人拿藥,在人民民院傳染上了SARS。吳大夫她們不敢耽誤一分鍾,當即趕到那個大院。嚴密把守的保安就是不讓她們進去,吳大夫她們好說歹說近一個來小時,磨破了嘴皮方才進了院子,卻又在上樓梯時被人擋仆:。

不行,你們穿著防護衣,又到處接觸非典病人,肖定身十不幹淨。知道我們這兒住的是什麼人嗎?都是大人物噢!這電梯上上下下多少人要乘坐,出了事你們負得了責任嗎?開電梯的、管電梯的和十下電梯的人一個個瞪著眼睛,恨不得將吳大夫她們吃掉,可又不敢接近。唯一的辦法是堅決不讓吳大夫她們上電梯。

十六樓啊!身著防護服又背著幾十斤重的消毒藥水等東西的吳大夫,望若緊閉的電梯和層層圍住電梯口的居民,隻好無奈地沿著樓梯一煜層地向SARS密切接觸者所住的十六層高樓攀去。

穿過防護服的抗非戰士們都知道,就是平時人高馬大的人,隻要一穿上幾層防護服,就會感到像是肩頭壓了幾百斤重的擔子。而流調隊員祚進行對密切接觸者所要做的是:除在知情後的第一時間內迅速隔離他們之外,便是盡快幫助其進行環境消毒。這是流調隊員必須完成的一項規定動作,而且這樣的規定動作隻要在密切接觸者一天不解除隔離的情況下,隊員們就得天天上門,重複進行消毒和測體溫。

那一次攀十六層樓梯,就像重新走了一回50年的路……年屆7如三的吳大大長歎一盧,說廣怎麼上去的,爪了多少時間,現在我都記不得廠反正當時我隻感覺特別特別的漫長。町沒想到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到十六層的密切接觸者家時,人家閉著鐵門,就是不開門。不開門也罷,我們在外向黽又是交待政策又是交待注意事項,哪知那位密切接觸者突然隔著大鐵嚎著嗓子嚷嚷說我們是有意在樓道裏破壞他家和他本人的名譽。那人說他是政協委員,如果我們還不趕快走的話,他就要告我們去!隨肟聽到鐵門裏麵亂響一通,像娃在操什麼家夥砸東西。我們怕出什麼事,隻得下樓。

慢著,你們已經踩者我們的樓梯了,以後讓我們樓裏的人怎麼個進進出出?你們得為走過的樓梯消毐!那密切接觸者半開著門,衝著十樓的吳大大等大盧吆喝道。

已是雙腿發抖、氣喘籲叮的吳大夫她們隻好往樓十退一步,就在踩過的地方噴一下消毒水。

上去的時候像攀喜馬拉雅山,下樓時像人海底:4我們退到一層地麵時,兩條腿實在站不住了,哐啷一下癱倒在牆根,恨不得躺過去算了。可不行啊,我們還得走。樓坐的屆民見我們倒下不起,以為我們也得了八!,那又嚷又叫、又怕又怒的嘴臉,真夠受的!當時我想寧可死在馬路上也不想多賴在那兒一分鍾……吳人夫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地對我說。

可是我們剛間醫院,脫下防護服還沒來得及洗完澡,那個樓裏的居民卻打電話來,火急火燎地讓我們趕緊過去,說他們聽說十六層有小保姆得非典了,大夥不放心,讓我們把樓二樓下還有院子都消毐一遍。太吧,人家現在又需要我們了。於是我們又重新穿好防護服,背起消毒藥水,再到那個大院,一、直又忙裏忙外幹三個來小時……

流調隊裏的黃大夫給我講的經曆史讓人又好氣又好笑。那天她和同事接到通知,說某寫字樓內有五個從防密切接觸者。黃大夫先用電話與對方聯係,那邊說你們現在不能來,要是你們來,我們就集體逃跑。這怎麼行?黃大夫苦婆心地跟對方做工作。

對方說不是我們不想配合,可你們不知道,要是你們穿著防護服的人一到寫字樓來,我們公司就要完蛋啊

黃大夫不明白,問為什麼?對方說這不明擺著,你們來,整個大樓甩的人以為我們都得了非典,他們一足會要我們走的。我們公司才幵張半年,業務剛剛苻個頭緒,你們一來,我們先前做的一切基礎,不全部泡湯了嘛!投資人不把我們這些人的飯碗砸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