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改革開放譜新篇 (3)(3 / 3)

據說錢在關押期間,交代這件事是老鄧指示他幹的,但老鄧推得幹幹淨淨。後來小汽車被沒收並罰了款,老錢在關押幾天後釋放了,他又恨又氣,再沒回興寶公司。事後大家議論紛紛,這件事是怎麼被發現的?是否有人舉報?是誰舉報的?有人告訴我,老鄧懷疑是我舉報的。我沒有那麼高的覺悟,這輛車是什麼時候賣的,賣給誰的,我一無所知。我憑什麼去舉報呢?興寶公司是我親自拚搏、奮鬥的產物,我對她有特殊的感情,我對她嗬護有加,絕不會因與鄧的個人矛盾而使興寶公司受到傷害。當時我還未離開興寶,即使有一天我走了,還有一批奔我而來的弟兄們靠這公司生活,養家糊口,起碼要對得起弟兄們。

從凱達公司辭工出來後,先後到過三個單位,其中東方模具廠和興寶公司給我的啟迪最深刻,別以為是特區,什麼都是一片光明,特區的人不是來自天外,不是來自真空,他們也有七情六欲,三親六故。我算看透了,有些頭頭腦腦關心的不是公司效益,而是個人或小團體的私利,與這些人為伍,想幹出一番事業是很難的。

一九九一年春節後不久,香港朱先生在路過深圳時打電話給我說好久沒見麵了,要我去敘談敘談。朱在上年底將工廠搬到了陸河老家。實現了榮歸故裏造福桑梓的夙願。他的生意繼續火暴,員工由五六十人增到二百多人。我倆在火車站附近的晶都酒店從喝早茶到吃中飯,連位置都未挪動過。朱先生很健談,古今中外、天南海北,滔滔不絕。我知道他很器重我,一九八七年曾要我辭去現有的工作,幫他管理工廠,因他的廠與蛇口工業區未建立勞務合同,我的住房、子女上學、社會保險都不好辦。我推薦了我中專的同學老李去當經理。一九九0年老李太太得了子宮癌,加上朱遷廠到陸河,老李辭職回重慶老家了。這次見麵,找我談這麼長時間是否會舊事重提,要我去幫他管理工廠呢?對此他隻字未提,他問我對未來有什麼打算?我搖搖頭,他說:

“老王,你我交往這麼多年,我認為你是個人才,你應有自己的打算,不要安於現狀,不要老是替人打工,打工是出不了頭的。在香港,像你這種人,早就應該當老板了。”

對於他的這番話,我並不感到新鮮。類似的話,以前也曾聽人說過,隻是沒有他說得這麼透徹、明了。我望著他,搔了搔頭皮:

“你這麼看得起我,我很感激,我並不是安於現狀的人,我的現狀並不好。我是個隻懂得工作,專心事業,不善於巴結上司的人。我大半生的實踐證明,像這種秉性的人在官場是吃不開的。”

我把在興寶公司的情況簡要地介紹了一下,他聽後,很是憤憤不平:

“你這個老王呀!除了幹工作、幹事業,其他什麼你都不懂,去年你去香港,我請你喝茶、吃飯,你都說沒時間,一心撲在工作上,第一次去香港連海洋公園、跑馬場都未一去看看。在我認識的內地幹部中,隻有你是這樣的。你這麼兢兢業業地做事,卻落得如此下場。你要有這種精神,為什麼不給自己做事呢?”

朱先生的這番話對我產生了強烈的震撼,自己當老板,自己創事業的念頭,終於浮現出來了。

經曆改革開放十餘年的深圳,市場經濟的許多體製和觀念已初步形成,其中最顯著的是人才流動體製,沒有什麼因素可以長期地壓製你,埋沒你。同事之間,上下級之間,個人與單位之間不應該結下仇和怨。你沒有理由怨天尤人,你可以辭職跳槽,自由流動,在流動中檢查和審視自己的分量,在流動中衝刷自己的汙垢,在流動中找到自己的最佳坐標,施展自己的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