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苦尋,終得以重操舊業。《今日世界》雜誌找她約稿來了。兩部長篇小說,《秧歌》《赤地之戀》。與以往的約稿不同,這次是命題作文,由對方提供故事大綱,自己編寫具體情節和人物。對方要求用英文寫作,這對英文底子頗厚實的愛玲原不是什麼難事,可還是很費了些工夫。
《秧歌》寫好了,交給授權者過目,對方嫌篇幅過短,說那樣的小說恐怕沒人願意出版。愛玲隻好再拿回來重新擴充,又加進去三分之一的篇幅,這才在《今日世界》雜誌上連載。後來,愛玲又將它譯成中文,於一九五四年出版單行本。三個月後,《赤地之戀》也出版了。
在愛玲的創作生涯中,這兩部小說的創作可謂最曲折糾結,也是爭議頗多的兩部作品。盡管這兩部作品後來曾得到胡適的極力推崇,繼而引來張愛玲與胡適一段珍貴的友情,但這兩部作品是愛玲創作史上的“滑鐵盧”的事實仍然不可否認。題材上的反共傾向,寫作技巧上的致命硬傷,昔日的文學天才,為五鬥米折腰了。
愛玲渴望遠離政治,可最終還是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這大約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向對她欣賞備至的柯靈在讀到她的這兩部作品時,曾經不無痛心又毫不客氣地這樣批評:
《秧歌》和《赤地之戀》的致命傷在於虛假,描寫的人、事、情、境,全都似是而非,文字也失去作者原有的光彩。無論多大的作家,如果不幸陷於虛假,就必定導致在藝術上繳械。張愛玲在這兩部小說的序、跋中,力稱“所寫的是真人真事”,而且不嫌其煩,屢述“故事的來源”,恰恰表現出她對小說本身的說服力缺乏自信,就像舊式店鋪裏掛的“真不二價”的金字招牌一樣,事實不容假借,想象需要依托,張愛玲一九五三年就飄然遠引,平生足跡未履農村,筆杆不是魔杖,怎麼能憑空變出東西來!這裏不存在什麼秘訣,甚至奇跡!
這樣一段批評對今天的寫作者來說仍有著振聾發聵的作用,不知道當時的愛玲讀後作何感想。這兩部小說,她後來也不願意提及卻是真的。
“奇跡在中國不算稀奇,可是都沒有好的收場。但願這兩句話永遠不到張女士身上!”當年愛玲在上海文壇最紅火的時候,著名翻譯家、文學評論家傅雷曾化名迅雨寫過一篇《論張愛玲的小說》,文中,他對《金鎖記》的文學技巧給予高度評價,同時也對她的《連環套》給予嚴厲的批評。那時,傅雷以一位文化前輩的姿態來關注愛玲,才說出了那番話。
不幸,真被他言中。愛玲在上海文壇上演繹了一段傳奇卻在香港遭遇了她的“滑鐵盧”。《秧歌》《赤地之戀》出版後幾乎無人問津。那樣的現實大大地打擊了她。
而且,愛玲也慢慢發現,香港並非她渴望的精神淨土,在香港的幾年裏,盡管她深居簡出,卻還是不斷有熟悉的人擾到她。
苦等苦尋,終得以重操舊業。《今日世界》雜誌找她約稿來了。兩部長篇小說,《秧歌》《赤地之戀》。與以往的約稿不同,這次是命題作文,由對方提供故事大綱,自己編寫具體情節和人物。對方要求用英文寫作,這對英文底子頗厚實的愛玲原不是什麼難事,可還是很費了些工夫。
《秧歌》寫好了,交給授權者過目,對方嫌篇幅過短,說那樣的小說恐怕沒人願意出版。愛玲隻好再拿回來重新擴充,又加進去三分之一的篇幅,這才在《今日世界》雜誌上連載。後來,愛玲又將它譯成中文,於一九五四年出版單行本。三個月後,《赤地之戀》也出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