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3)

看劉金鼎猶猶豫豫的,謝之長說:“孩兒,就這吧,你也別挑了。我知道,你想去北京上。我都打聽過了,別說是北大、清華了,就是北理工,沒有個二三十萬的,你連麵兒都見不上。”

那天,劉金鼎跟著謝之長,是坐火車到省城去的。

這也是劉金鼎第一次進大學的門。“農科大”實在是太大了,似乎比縣城還要大,紅色的樓房一座挨一座,路是弧形的,走著走著就迷路了,也不知轉到哪裏去了。尤其是圖書館,建得高大雄偉,像迷宮一樣,到處都是拱門和台階,一階一階的,好像要到天上去讀書。林蔭道兩旁是高大的法桐,樹枝已搭成了拱形的涼棚。校園裏處處都是葳蕤的花草,茂密的樹木,簡直像花園一樣。大學生們三三兩兩走在林蔭道上,一個個像昂頭的“鵝”。說是“農業科技大學”,卻沒有看到一棵莊稼。校園裏居然還通汽車,看上去倒是很“洋氣”的一個地方。

進了校園後,劉金鼎心裏才有了怯意。是啊,雖然名為“農科大”,但它畢竟是省城的高等學府,是國家的重點大學。劉金鼎跟在謝之長的後邊,暈兒呱嘰的、轉來轉去的、走了差不多有三裏多地的光景,才拐進了校園深處的一處平房院。謝之長擦了把汗,說:“就這兒。”

推開門的時候,劉金鼎終於看到莊稼了。院子很大,院裏有一塊綠油油的麥田,麥子已抽穗了,大約有三分地的樣子。一個小老頭(也許並不老)正半跪在麥田裏,手裏拿著一個放大鏡、一把小尺,嘴裏念念叨叨的,正在測量著什麼。旁邊,還放著一把小鋤。

對這個“老者”,金鼎也隻是瞄了一眼,沒有多想。然而,讓劉金鼎驚訝的是,就在這時,謝之長快步走到麥田邊上,彎下身子,親熱地叫道:“舅,忙著呢?”

劉金鼎立時傻眼了。他看看謝之長,又看看那“老者”……

那跪在麥田裏的“老者”抬起頭,看看謝之長,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劉金鼎,像是極力在回憶著什麼。

謝之長倒是不卑不亢的。謝之長說:“老舅,我姓謝,謝之長,梅陵的。上次來,咱敘過家譜的。我娘跟……”

沒想到,這位“老者”拍了拍腦殼,居然哈哈大笑,說:“哎呀,之長,是之長啊。從老家來的吧。你看我這記性!”

謝之長指著劉金鼎說:“這就是咱外甥,劉金鼎。我給你說過的。”接著又對金鼎說:“這是農大的校長,你該叫舅姥爺的。”

一聽是老鄉,校長親熱極了。他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土,“噢噢”了兩聲,說:“快快,上屋,上屋坐。”聽口音,完全是一口梅陵方言。

可是,當兩人提著禮物走到屋門口時,謝之長悄悄地拽了劉金鼎一下,低聲說:“換鞋,換鞋。”

校長大約聽到了,擺擺手說:“不用,不用。老家來人,沒這個講究。”可是,話雖然這樣說,他自己倒是先把穿在腳上的布鞋給換掉了。於是,謝之長和劉金鼎也乖乖地跟著換上擺在門口的拖鞋。

看劉金鼎猶猶豫豫的,謝之長說:“孩兒,就這吧,你也別挑了。我知道,你想去北京上。我都打聽過了,別說是北大、清華了,就是北理工,沒有個二三十萬的,你連麵兒都見不上。”

那天,劉金鼎跟著謝之長,是坐火車到省城去的。

這也是劉金鼎第一次進大學的門。“農科大”實在是太大了,似乎比縣城還要大,紅色的樓房一座挨一座,路是弧形的,走著走著就迷路了,也不知轉到哪裏去了。尤其是圖書館,建得高大雄偉,像迷宮一樣,到處都是拱門和台階,一階一階的,好像要到天上去讀書。林蔭道兩旁是高大的法桐,樹枝已搭成了拱形的涼棚。校園裏處處都是葳蕤的花草,茂密的樹木,簡直像花園一樣。大學生們三三兩兩走在林蔭道上,一個個像昂頭的“鵝”。說是“農業科技大學”,卻沒有看到一棵莊稼。校園裏居然還通汽車,看上去倒是很“洋氣”的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