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鼎說：“謝之長有問題麼？”
赫連東山很含糊地說：“正在查。”
劉金鼎說：“聽說，是他前妻在告他？”
赫連東山很簡單地說：“是。”
劉金鼎說：“兩口子鬧離婚，一旦有了怨氣，是什麼狠話都會說的。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要動他。謝之長在省市都很有影響，是市裏的納稅大戶，直接牽涉黃淮市的經濟發展。企業麼，摸著石頭過河，都會有一些爛賬。”
赫連東山說：“這個事，我得請示省廳。”
劉金鼎說：“這樣吧，你現就打電話請示，在我這兒打。”
赫連東山遲疑著，說：“這，不好吧？”
劉金鼎的臉說變就變。他突然沉下臉來，說：“怎麼了？我已經給你解釋過了。你們不給市裏打招呼，突然就抓人，你想搞垮一個明星企業麼？！”
赫連東山說：“我沒有這意思。”
劉金鼎咄咄逼人地說：“那你啥意思？我告訴你，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做好安撫工作，是市委常委會定的。”
赫連東山說：“既然是市委定的，我可以執行。但這個電話我打不合適，我是下級。您代表著一級政府，您打吧。”
劉金鼎怔住了，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片刻，劉金鼎幹幹地笑了笑，說：“你也有道理，政府不能幹預辦案，那就算了。不過工人們鬧著說，不解決問題，還要上北京。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接著，他很遺憾地搖搖頭，說：“算了，讓他們鬧去吧。喝茶。”
赫連東山心裏清楚，有人走了一步險棋，策動工人鬧事……如果處理不好，的確會出亂子。一旦造成國際影響，弄不好，上邊下來一個“批示”什麼的，案子查起來會非常被動。看來，謝之長是暫時不能動了。他想，他得“敲”他一下，看劉金鼎有什麼反應。
赫連東山再次正了正身子，說：“我知道，市裏有難處。可白守信已徹底交代了。殺人放火的事，不是一般問題。他還交代了一些別的事情，正在查。”
劉金鼎說：“噢，是這樣啊。”
往下，赫連東山單刀直入，說：“最近，有個手機號，135打頭的，活動非常頻繁……省廳正在查。”
這時，電話鈴響了。劉金鼎突然站起身，站得急了一點，差一點碰到茶幾上的茶杯。他急步走到辦公桌前接了一個電話。他對著電話“噢噢”了兩聲說，知道了，就這樣吧。接著，他看了一下桌上的電腦，爾後，重新走過來，坐在沙發上，說：“老赫，聽說你兒子域名叫‘西楚霸王’，在網上很有名啊。”
赫連東山吃驚地望著他，不知該怎麼說……
劉金鼎說：“我也經常上網。你兒子不得了啊，有很多‘粉絲’呀。對了，聽說他在北京一家公司搞遊戲軟件，收入不錯吧？我還聽說，房子都買了，還不止一套，就等著你去養老呢。”
赫連東山怔怔的。
就此，劉金鼎下逐客令了。他說：“那就這樣吧。你說得對，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有些事情啊……不說了。這個事，我給‘老一’彙報一下，還是讓他定吧。”
出了市政府辦公樓，赫連東山腦子轟轟的。他知道，放過了謝之長，就等於給他留下了串供的時間。他說不清楚，這一仗他是不是打敗了。劉金鼎為什麼會提到兒子呢？他已經很多年不過問兒子的事情了。兒子會出什麼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