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挖挖看。”徐白臉拿起鏟子。
“要我說咱就打住好好歇會兒得了。”老趙又點了支煙，“也不知道丫是什麼身份，搞個活人殉葬都搞不正規。你瞅瞅這女的寒磣的，渾身上下除了項鏈就沒有超過兩塊錢的東西，咱再跟這幫死鬼較勁兒也沒多少油水兒可撈。”
“你簡直是無藥可救。”克裏斯塔憤憤地回了一句。
不過說歸說，老趙還是主動跟著我們挖了起來。果然不出所料，隨著我們挖掘範圍的不斷擴大，越來越多被封存在琥珀中的死屍逐漸露出地表，還原了它們本來的麵目。徐白臉跟克裏斯塔一直在打量著不斷出土的琥珀，好像是想要從中找出些什麼。
“看看，看看，”老趙倆眼提溜亂轉，不過顯然跟徐白臉找的不是同一種東西，“啥也沒有吧，我說汪洋，你不是看那資料了嗎？丫是什麼爵位，排場搞得挺大，一點兒都不給貨，別是哪個破落貴族跑這兒蒙人來了。”
“好像是個侯爵，”我說，“貌似挺有錢。咱還沒到正地兒呢，你著什麼急。”
看樣子活人殉葬的規模應該絕對不隻我們挖到的這些，不過徐白臉卻已經停手了，“我們這趟是來找血牙的，隻要能找到，就不算虧。”他笑著對老趙說。
“那玩意兒也是你們猜的不是？咱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啊……”
“也許在這之前我們還不確定，但是現在，”徐白臉肯定地點了點頭，“一定有。”
四十八
我聽了這話心裏不禁一喜，這麼說高胖子就有救了。老趙緊跟著問道：“你就這麼肯定？”
“當然，”徐白臉笑笑偏過頭去看著滿地的琥珀屍，“你看……”
他突然間大張著嘴說不出話來，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像是燃盡的枯枝，一陣微風拂過，便四散化作了飛灰。
我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蹲踞在離我們幾十米開外的山崖上。模糊的黑暗中，兩隻眼睛散發出幽幽的綠光，似乎也正在盯著我們看。
“狼人！”克裏斯塔低聲驚呼，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由於荒草的掩蓋，從我這裏倒也看不出那是個什麼東西，隻覺得要比一般的動物高大一些，但單看外形卻肯定也不會是豹子老虎之類的猛獸。徐白臉把頭扭過來沉聲道：“不要慌！慢慢地退到洞裏去，別做任何動作！”
不過他提醒得似乎晚了些，老趙在剛一看見對方時就下意識地把槍舉起來打開了保險，徐白臉話音剛落，子彈就“砰”的一聲從槍口射出，打在了幾十米外的石壁上，看來老趙的槍法也的確不怎麼樣。
可那東西卻被這一發子彈驚到了，它猛地從草叢中站起身來，對著天空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左右甩了甩碩大的頭顱，俯下身，手腳並用跳下山崖，一眨眼的工夫就來到了我們麵前。
“我靠！就你這爛槍，瞎打什麼！”我又驚又怒，跟著老趙早晚得被他害死。
“找找感覺，”老趙小聲辯解，“想當初我也在部隊的彈藥科待過幾年，天天沒少打槍。”
後來我才知道，所謂的待過幾年實際上就是在炊事班給彈藥兵做了兩年的飯，可這會兒我也沒心思細問：“下回看準了再打！”我裝模作樣地雙手抱肩，悄悄解下手槍，沉甸甸的武器握在手裏，一股莫名的安全感頓時油然而生。
徐白臉依舊沒有要攻擊的意思，他直勾勾地盯著幾步開外的狼人，目不轉睛：“手上都別有動作，看著它慢慢後退。”
經驗告訴我，徐白臉的話一般都是很可信的。我們依言緩緩向後挪動著腳步，而對麵的狼人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像一頭潛伏在非洲草原上的獅子一樣默默審視著它的獵物，並不在乎我們之間的距離正在一點一點變遠。
畢竟以它的速度，要追上我們隻是一眨眼的事兒，而且從它雙腿那誇張的肌肉來看，它瞬間所能爆發出來的速度，應該遠遠不隻剛才我們見到的那些。
我看著這個比正常人要高出兩倍的怪物，心裏一個勁兒地在打鼓。其實從剛剛克裏斯塔喊出“狼人”這兩個字時，我就一直在琢磨這玩意兒到底跟電視上是不是一個德行。現在終於看清楚了，而這次如果有命活著回去的話，我一定會告訴我那些熱衷於看電影的朋友，的確是的，隻不過今天大爺看的是現場版，而且還是不用花錢買票的那種。
狼人那顆扭曲的頭顱上沾滿了猩紅的鮮血，似乎是剛剛飽餐過一頓。密布著長毛的身軀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濕漉漉臭烘烘的氣味，隻是那滿嘴還在淌著血絲的鋒利獠牙讓我們誰都沒有心思去捂鼻子。它的兩隻灰褐色的手爪無意識地在身旁甩動著，帶出一片冷森森的寒光，仿佛隨時都可以衝上來撕破獵物的胸膛。
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終於，它好像忍不住似的衝我們咆哮了一聲，仿佛是在示意什麼，它微微下蹲，伸出舌頭舔了舔尖銳的狼吻。
“快跑！”徐白臉驚叫道，話音未落，狼人那龐大的身軀就壓了上來，風一般的向克裏斯塔撲去，老趙下意識扣下扳機，可是慌亂中卻依舊什麼都沒有打中，倒是克裏斯塔就地一個後滾翻，幹淨利落地躲開了狼人的撲擊，站起身來飛快地向後跑去。
“進洞，進洞！”徐白臉喊道，“快！”
我跟老趙收起槍就往洞口方向跑，可狼人的速度明顯不是我們能比的，一個起落的工夫它就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彎著腿作勢欲撲。
“你們先走！”徐白臉連續射出的子彈都被狼人機敏地閃過，卻也因此吸引了它的大部分注意力，彈夾眼見著就空了，徐白臉不由分說地抽出軍刀迎了上去，“快進洞！”
“有用嗎？你那口子開得那麼大，它也進得來！”老趙胡亂地放了幾槍想分散狼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