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一屁股坐在地上,“哐當”打碎了一隻明代青花瓷,聲音更加顫抖了:“我我我沒沒沒碰碰過她!真的!真真的!”
“行了行了,你不說我也知道。”杜衡嗤嗤冷笑,“就大小姐那種利落的個性,你要是真碰了她,還能有命留到現在?”
五少舒了一口氣,又聊了幾句,總算有了點兒心情八卦:“杜總助,大小姐跟商少鬧別扭了吧?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她渾身都是血,特別狼狽……那個,怎麼弄的?”
“你想知道?”
“必須啊!”
“這麼跟你說吧,”杜衡慢條斯理地說,“簡單點兒講,就是太平公主想學武則天垂簾聽政,無奈李隆基早生了三十年。”
“……啊?”
這一夜倒是過得出乎意料地安分順利。次日清晨,杜衡去找保鏢,個個都說屋子裏很安靜,沒有意外情況出現。杜衡看看表,在景致房間門前轉了兩圈,手指關節敲了兩下門,輕聲細語地問:“大小姐,您起床了嗎?”
裏麵沒回音,杜衡心一抖,又敲了兩下,還是半晌沒回應,這下杜衡五髒六腑都重重抖了一下,雙手扒在門板上,連抓帶撓哭天喊地:“大小姐?!大小姐?!您還在裏麵嗎?大小姐!求求您回個話啊大小姐!”
十秒鍾後,裏麵終於傳出來不耐煩的沙啞女聲:“吵什麼吵?閉嘴!”
杜衡轉瞬就破涕為笑:“好好我閉嘴我閉嘴我立刻閉嘴。我就在這兒等著您出來吃早餐,當然這完全不是催您的意思,您慢慢收拾不著急,然後會有專機接您回A城……”
他的話沒說完,門板那邊似乎被什麼東西沉沉踢中,杜衡嚇了一跳,立刻後蹦三尺遠。
一直像樁子一樣在兩側站著的倆保鏢隔著墨鏡望著他:“……”
好不容易伺候景致吃完早飯,杜衡陪她一起坐在酒店大廳裏等人來接。景致看報紙,他也看報紙;景致放下報紙,杜衡唯恐她生事,趕緊給她搜腸刮肚講冷笑話;等景致忍無可忍再次拿起報紙,杜衡終於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酒店外麵的草坪上跑來一隻雪白可愛的小貓。景致坐在沙發裏望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往外麵走。杜衡擋在她身前,賠笑:“大小姐,你看……”
景致拿極其冷淡的目光盯了他一會兒,杜衡的後背很快濕浸浸,幹笑兩聲,腳下一挪兩挪三挪,還是讓開了。
所幸景致確實隻是蹲在草坪上逗貓,並沒有什麼其他動作。杜衡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眼睛一刻也不敢從她身上離開。過了一會兒,小貓跑走了,景致還蹲在那裏,杜衡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大小姐”,景致頭也不回地衝他擺擺手,慢慢站起來,往草坪深處走了兩步。
杜衡趕緊追上去兩步:“大小姐……”
景致突然說:“別動。”
杜衡停住,腳底突然感覺到一點兒硬硬的凸起,抬頭一看,景致單手支著下巴,一張漂亮的鵝蛋臉正衝他皮笑肉不笑,臉色“唰”地就白了。
“我剛才逗貓的時候順便埋了幾顆地雷在那兒,你好像不幸踩中了一顆,”景致說話輕鬆如同談論天氣,“不過炸藥不多,應該不會要你的命,但是炸掉你兩條腿大概還是綽綽有餘的。”
杜衡的冷汗跟湍流一樣流淌,強笑:“這,這不大可能吧,大小姐您又不是孫悟空,吹根毛就能出去買炸彈……”
“酒店房間有空調有電視有電腦還有遙控器,拆開來電線炸藥都不缺,你忘了我是物化專業出身了?”景致嘴角一翹,越發和顏悅色,“你不信的話可以走走看啊。”
杜衡望一望瓦藍瓦藍的天,幾乎想號啕大哭。
他究竟是招惹哪位神仙了啊!他不就來江城簽個合同嗎,怎麼就碰上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了!架著小心供奉燒香都不行,到底還讓他怎麼樣!他前兩天剛買了輛跑車還沒來得及開,現在就要沒腿去踩油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