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從耳根往上一寸寸變紅,然後變白,再接著變青,最後渾身發抖:“滾滾滾!”

商逸從小到大隻有讓人滾的份,從沒有他自己滾的份。所以,不管景致怎麼掙紮、怎麼大吼大叫、怎麼出口成“髒”,他都沒滾,一路穩穩把她抱上飛機,再抱進防彈車,再抱進家門,再接著把她扔到二樓臥室雕花的大床深處,最後在景致從蠶繭裏掙紮出兩隻胳膊的時候,突然“哢嚓”一聲用手銬將她銬在了床頭上。

景致先是一呆,繼而不顧春光大泄,雙腿相繼在空中劃出兩個圓弧,對商逸轉眼就是一記勁道又漂亮的橫掃。

商逸堪堪避開,景致踢到床頭的台燈,再用腳尖一甩,台燈、杯子、水果連同水果刀統統朝著商逸招呼過去。商逸不緊不慢地一一閃開,順手接住一個蘋果,朝景致扔回去,繼而在她忙於躲避時趁機抓住了她的腳踝。

商逸安安穩穩坐回床沿,抓過毛毯蓋在她身上,見她還在亂掙,語氣有點兒冷:“別讓我連你的兩隻腳也綁起來。”

他沒在嚇唬她。半年多前她三番五次想要逃走,但準備不足,都是還沒有離開大門五百米就被捉了回來,最後一次甚至撞到了商逸回家的車子上。那時商逸攥著她的手腕一路拖回臥室,一句廢話都沒有,幹脆利落地把她雙手雙腳在床上綁了七天。

景致恨得咬牙切齒,腿上的力道卻漸漸卸去大半。

商逸把她掙落的毛毯重新披上,指腹狀似無意掠過她胸前,看她不動聲色地往床裏躲,笑著說:“不在我身邊,倒是進步了不少嘛。以前我說你格鬥技巧敢認倒數第二沒人敢認倒數第一的話,現在我收回,好不好?”

景致不耐煩得很,索性側身閉眼假寐。商逸卻不給她機會,突然握住了她的腳心,沿著內裏慢撚輕撫地一寸寸向上。他握慣槍支,掌心微有薄繭,手指靈活修長,又熟悉哪裏能讓她感到愉悅,一旦惡意撩撥她,景致很快就有些不由自主地發軟。她皺著眉,最後猛地一睜眼,正對上他的目光,那裏麵仿佛永遠都薄薄地覆著一層寒涼潭水,就算笑容再溫柔慵懶,眼底也照樣冷靜鋒銳。

商逸微微一笑,聲音越發溫柔:“親愛的,我上次跟你說過什麼,你都忘了吧?”

景致把頭扭到一邊,一聲也不吭。

商逸沒有把她的腦袋強行掰回來,而是拖開了床頭櫃的抽屜,找到一支錄音筆,撥開開關,最新的那條錄音跳出來,開頭就是相當混雜而迷亂的喘息,接著便聽到強行壓抑的呻吟聲,還有曖昧不堪的濡沫聲。

景致很快皺眉,緊緊閉上眼。

她不知道商逸還有這種變態的愛好,然而很快她就知道了他錄音的目的所在——過了片刻,她聽到自己低低的帶著壓抑的央求聲自錄音筆裏流淌出來:“求你。”

商逸的聲音依然冷靜:“求我什麼?”

她劇烈地喘息一聲,隱隱帶了哭腔,求饒的話說出來破碎零散:“不要!我再也不逃跑了!停手!停手!求求你!”

“好乖。”下一刻商逸的話突然纏綿得能滴出水來,“如果還有下一次,就把你偷偷送到美國養老的那幾個老頭,我幫你省下一筆贍養費怎麼樣?”

錄音戛然而止。

商逸把錄音筆關掉,景致臉上的血色已經褪得幹幹淨淨,眼珠卻依然烏黑,帶著招牌式的冷淡跟他對視了一會兒,語氣平淡地開口:“你想殺就殺,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