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逸臉色一變,大步過去把她撈回床上。景致膝蓋上有幾道被模糊刮開的血痕,商逸拿過床頭上一早備著的醫藥箱,熟練地給她包紮。景致身上又熱又冷異常難受,眼神渙散地望了他一會兒,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話因為呻吟而說不完整:“……痛!好痛!”
商逸摸摸她的臉:“不痛不痛,忍一忍,一會兒就過去了。”
他說完才覺得這對話甚是熟悉,仔細回憶後才終於想起,上一回聽到景致喊痛還是在一年前,他剛把她拖到床上的那個晚上。那天景致的狀況隻比今天好一點點,在被進入的一瞬間也是睜大眼,也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也是話因為疼痛而斷斷續續,還夾雜著一聲嗚咽:“……痛!好痛!”
商逸這兩天一個人仔細回想了一遍他與景致的那些過往,其中必然不會忽略那個在他看來很值得回憶、在景致看來無異於噩夢的晚上。那天兩人的氣氛甚至比今天還要劍拔弩張。商逸那天哄她的話說了一籮筐,也仍然沒有什麼效果。景致的眼淚簌簌地掉下來,就跟直接燙到他心口上一樣。
景致肩傷未愈,力氣也在剛才消耗得差不多了,此刻疼痛感湧上來,眼神裏流露出的就隻剩下脆弱。商逸避開傷口把她抱住,一遍遍輕聲喚她的名字,語氣比花香還溫柔:“阿致,阿致。”
景致疼得不自主痙攣,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我不要活了!你讓我去死好了!”
“說什麼傻話。”商逸把她當小孩子一樣一麵拍著她的背,一麵輕輕搖晃,“過一會兒就好了。我保證。就一小會兒。”
等到終於消停下來,已經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景致睡著的時候眉心微蹙,依然緊緊抓住他袖口。商逸等了一會兒仍然拽不出來,隻好把風衣脫下來任她抓著,做完這些事就要走,又轉眼看到她伸出被外的腳,正要塞回去時看到腳指甲略長了幾分,動作又停了停。
等到把十個腳指甲都剪完,又花了十多分鍾。商逸收了指甲刀,居高臨下地站在床前,嘴唇微抿地盯了景致一會兒,眼裏那點兒神色怎麼看怎麼都有點想要一把掐死她的意思。
又過了五分鍾,商逸總算推開門出去。鄢玉正捏著根煙等在對麵,看他兩條手臂上又是抓痕又是咬痕,嘖了一聲,從衣兜裏摸出一盒芙蓉王:“商少爺,來一根?”
商逸斜眼瞧他:“吃喝嫖賭抽你還哪樣不沾?你還是不是個醫生?”
“我活著隻是為了享樂,做醫生也隻不過是我的愛好。我抽不抽煙你管得著嗎?”鄢玉把那支煙在手指間翻來覆去把玩,也不點燃,鄙視地看過去,“你還知道我是個醫生啊?病人犯癮是醫生的事你懂嗎?你越俎代庖添什麼亂?”
商逸鄙視地回看過去:“就你?你給幾個人戒過毒癮?你有我這種以前什麼毒品都沾過的人有經驗嗎?是後生就別總這麼得瑟,什麼都好好學著點,尤其你還是個靠經驗吃飯的醫生,你懂嗎?”
鄢玉:“……”
“芙蓉王算什麼,吃喝嫖賭抽什麼的,二十歲以前那都是我玩剩下的。”商逸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就跟景致一個級別,平時我那是懶得跟你倆計較。跟我這賺點兒錢就得了,優越感得我來賺,知道嗎?”
“……”鄢玉把煙一擰,隨手扔到兩米外的垃圾桶裏,單手叉著腰說,“我說,你心情不好去找杜衡杜總助發泄,別來找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