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at8.誰曾是誰的珍寶
燕晗冷冽一瞥十步開外的三個談判專家,伸出五根修長的玉指同陳趙翔鋪陳列出,條分縷析:“補充一下蘑菇妞兒漏掉的幾點。第一,張培源雖然小時候過得極其艱苦,父母與兄弟姐妹卻對他很關照,所以他並不是家裏的獨子,不是大哥也不是幼子,他的上頭應該有一個寬厚的哥哥,下麵則是一個性格溫和的妹妹。
但是很可惜,在那樣的農村小鎮,必然有過階段性的饑荒,張老先生與其內子在那場饑荒中過世,留下張培源兄妹三人相互扶持做伴長大。可好景不長,饑荒蔓延的地區廣,時間長,哥哥在堅持照顧弟妹兩人不久後也撒手人寰,獨剩下張培源和妹妹相依為命。
而此時,算一下時間,各省的饑荒差不多也在這時候過去,農村的生活條件漸漸好起來。張培源帶著妹妹應該是被遠親或者近鄰收養,直到張培源十八歲後堅持不要養父母供他繼續上學,獨自來到申城打工,打算將來賺到錢孝敬養父母,並肩負起他妹妹將來的大學學費。
第二,張培源之所以找同鄉的女人結婚,並不是因為他喜歡家鄉,相反的他極其厭惡窮鄉僻壤,一心要到大城市發展。但是他卻嫉妒排斥他鄉的人,所以同事裏與他相交的好友並不多,他更不會開口向他人尋求幫助。可以猜測出,在他的家鄉發生饑荒的時候,他幼時一定向外地旅客尋求過幫助,也就是乞討,但是那位旅客沒有幫助他,甚至狠狠打擊諷刺他,所以在他心裏留下了一定的陰影。”
……
恩心聽了有些許驚訝,她的心理學科目分數等級為a,說不上天才,但也是班上的佼佼者,老四死記硬背也不過b+的程度,相較而言,她對自己的心理分析還是有一定滿意和自信程度的。
但是今天遇上了燕晗,心理學領域的神級人物,她那番剖析不僅漏洞百出,而且有一條竟錯的離譜,就像燕晗他自己說的,她們這些人在他麵前,都是班門弄斧自取其辱的跳梁小醜。
恩心覺得自己在燕晗一字一句合情合理的分析麵前,顯得弱小羞愧,臉紅著覷他一眼,恰好對上他斜下來的眼瞳,微微眯了眼,不知是嘲弄還是關心的笑容,更讓她的心加速跳動,胸口裏好像在敲鑼打鼓般唱大戲,又好像有千百頭雄鹿一湧而來,她差點就被這樣的心跳給折騰的暈倒在天台上了。
然而此時,迎著涼爽秋風,男人原本就清冽幹淨的嗓音,越發像叮咚清泉潺潺滑入幽幽山穀,節奏加快而深沉了起來:“第三,仔細看張培源拿刀的方式,可以推測他的職業必然跟刀具有關,但絕不是廚師。這把刀是彈簧式的跳刀,從手柄看上去應該用了很多年,但是刀身明亮,被磨得很鋒利,沒有磨壞,說明他擅長使用銼刀,這一類的技能相對應的職業不是加工中心的職員,或是機械製造長的員工,既然張培源就住在附近,那麼他一定是十裏外那一家私人機械加工企業的員工。你們警察的首要任務就是要奪下他的武器,作為一名常年與管製刀具打交道的人,可能他比你們更懂得如何使用它,危險係數,我暫時定為9.8。
最後,我來猜測一下,你們的這幫飯桶談判專家剛才與張培源聊天的內容,想必一定是跟家庭有關,先將他們自己小時候子虛烏有的苦厄與張培源潸然的講了一遍,再從道義和情感上勸他考慮自己的女兒,負擔起男人的責任對不對?”
眾旁觀警員臉上一震,神色尷尬又疑惑。
陳趙翔臉色一黑:“他奶奶的,這樣說難道不對?”
燕晗深沉的凝視他,不作回答,反而扭頭深深的看了恩心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笑。
如此欠揍的美人一笑裏,又帶了一點小小的鼓動。
恩心看的一愣,這是什麼意思?你當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隨便一個表情動作就能知道你在想什麼麼?
而事實上,她確實……好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恩心撇撇嘴,兩頰一鼓對陳趙翔解釋:“不應該那樣勸說,雖然張培源是個重情重義的,但今天做到這一地步,隻能說明一件事,他的妹妹也許在前兩年生病去世了,家中的養父母也許覺得愧對他,所以也與他斷了聯係,搬到其他的地方,如今他的妻子走了,剩下一個女兒也沒了繼續治療的機會,他需要重情重義的對象都不在了,你們專家從情感入手就是最大的錯誤——張培源現在需要的不是情感上的開導,是醫院給他一個最好的答複和解決方法。”
說完,她緊張得繼續心跳加速,眼神對上燕晗微微欣賞的笑容,她才知道自己總算將最後這一條推理分析正確,像是一個學生被老師肯定了那般的感覺,開心得仿佛聞到甜蜜的花香。
燕晗看著陳趙翔,一副‘這下你懂了吧’的表情,瞬間讓這位警司和在場的警員抹汗,同時另一個小警員偷偷在陳趙翔耳邊哭泣泣道:“頭兒,這個男人全都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