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必解釋
黃裳在《也說曾祺》裏邊寫道,20世紀50年代,他兩次與汪曾祺同遊。自然少不了各類的大會小會,要講話的。黃裳是盡力推辭,“實在是覺得那種在會場上發言沒有什麼意思”。但汪曾祺則如魚得水,“興致很高,喜作報告”。
另,1983年,張家口邀請汪曾祺故地重遊,跟當地的文學愛好者授課。汪曾祺欣然回信,應了下來,並希望給他郵寄一點作品,告知大家關心哪些問題,他好提前做點準備,因為“我很怕講話,去年,我去了四川、新疆、甘肅、湖南到處講話,內容空洞不說,反而容易出紕漏,實在令人惶恐”。
這怎麼解釋?
張震有篇回憶文章,說1989年《工人日報》文藝部搞了一次全國工人作家學習班,邀請汪曾祺做講座。分派給他的題目是講小小說,“他好像不太高興,上課時總喜歡講小小說有什麼好講,不就是相聲‘三番一抖’,再添個小故事嘛”。
另,1986年7月24日,汪曾祺在密雲水庫寫了篇《小小說是什麼》。他說:“小小說是四不像。因此它才有意思,才好玩,才叫人喜歡。”他又說:“小小說是一串鮮櫻桃,一枝帶露的白蘭花,本色天然,充盈完美。”他還說:“小小說的特點是思想清淺。半畝方塘,一灣溪水,淺而不露。”一如既往的雅致、清澈。
這怎麼解釋?
《雲知秋行狀》,說雲致秋在劇團辦掃盲班。舞台工作隊有個跟包打雜的,名叫趙旺,參加了這個班。雲致秋在黑板上寫個“足”字,叫趙旺讀。趙旺對著它相了半天麵。旁邊有個演員把腳伸出來,提醒他。趙旺明白了:“鞋!”雲致秋搖搖頭。那位把鞋脫了,趙旺又明白了:“哦,襪子。”雲致秋又搖搖頭。那位把襪子也脫了,趙旺更明白了:“腳巴丫子!”
另,《焦滿堂》中寫焦滿堂參加了掃盲班,文化教員也是寫了個“足”字,叫焦滿堂讀。結果焦滿堂的表現跟趙旺是一模一樣的。
這怎麼解釋?
汪曾祺幾次寫了一個姓陸的同學,西南聯大的,泡茶館冠軍,整天在一家熟識的茶館裏泡著,洗漱用具就放在茶館裏。這個人一直保持著怪人脾性,“曾經徒步旅行半個中國”。
另一個場合,又寫外號“小陸克”的這位,“曾經騎自行車旅行半個中國”。
這又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