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新加坡之前,同事就跟我說,到那裏是可以淘點外文書的,淘書便成了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小範兄在新加坡已待五年,又是讀書人,他對那裏的書店自然了如指掌;麥先生又自告奮勇要給我當司機,卻之不恭,遂把兩天半的時間花在新加坡的大小書店裏。BooksKinokuniya據說是一個日本人開的書店,又是新加坡的龍頭老大,那裏自然是必去的。不過,去這家大書店之前,先去的是一家名叫Borders的書店。Borders書店裏似乎全是英文書,我與小範就索性坐在地毯上,在那兩架LiteraryCriticism類的書裏翻翻檢檢。小範正在研究美國詩歌,對文學理論和文化研究也頗熟悉,兩人就在那裏邊翻書邊評點。如此淘書自然非常愜意,卻把服務員招來了。小範說,咱們去那家大書店吧,這裏的書太貴。結果,第一次去Borders沒買一本,隻是記住了幾本書的名字。日本人開的那家大書店果然氣派,分成了英文區和華文區,但華文區顯然地位不高、規模不大,我們就依然在英文區裏尋尋覓覓。我把主要精力花在哲學類那塊兒,小範則在作品類前拿起來放下。找英文書很是麻煩,腦袋老得歪向右邊,如此才能把那些書名看得順溜。已在Borders歪了半天,又在Kinokuniya裏繼續練功,一天下來,人都成了歪脖子樹。
終於轉到了華文區,脖子立刻舒服起來。看到港台書和大陸書擠在一塊,親密無間的樣子,就覺得這是國內見不到的風景。忽然眼睛一亮,隻見台灣版的昆德拉小說譯本齊刷刷地站了一排,才知道那裏也把版權買下了。
在這家書店小有收獲。但小範卻說,這裏的書還是貴,他們學校有家書店,同樣的書可能就會便宜下個十塊八塊來。我便決定到他們學校看看。
第二天,麥先生從賓館接上我,直奔新加坡國立大學(NationalUniversityofSingapore)。先去學校的書店裏轉一圈,又混入他們的圖書館裏,與小範一起查書。小範說,這個圖書館的英文書相當不錯,國內圖書館找不到的書這裏準有。稍一搜索,果然浩浩蕩蕩。就把一本國內怎麼也沒找到的書記下,讓小範幫我複印去了。
從國立大學出來,匆匆奔向下一個目標——草根書室。小範說,這是新加坡一家品位最高的華文書店,老板英培安又是新加坡最有深度的華文作家。到那裏一看,果然很有品位,大概相當於北京的萬聖書園吧,隻是比萬聖書園的規模要小許多。那裏主要經營港台書,大陸書偶爾也夾雜其中。自然也發現了一些國內圖書館裏找不到的禁書,如《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天安門》等。見卡爾維諾的台灣譯本不少,就問老板,可有一本卡爾維諾的小冊子嗎?名叫《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老板說有過,可惜剛賣出去不久。然後老板就跟我抱怨:這裏賣一本書太難了,尤其是理論書,放上個一年半載,也常常無人問津,就隻好賣一本進一本。在新加坡,好幾個人都跟我說過新加坡人是不讀書的,我就想著草根書室的慘淡經營。那天的書室,隻有我們三個顧客在兩間屋子裏來回轉悠,其冷清程度可見一斑。印象最深的是老板把自己寫的許多書放在一進門的一張平台上,五塊錢一本賤賣。看來,有深度的作家在新加坡並不被人待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