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掌(1 / 3)

白度算是明白過來顧戈對嵬乙的敵意來自哪兒了,這個在外麵跟野狼一樣的小孩早就嗅到了嵬乙對他存的那點心思,而且防備起來了。這樣想著,白度心裏有絲甜意,卻又忌憚著,不敢順著這絲甜意繼續想下去,隻好就此打住,既不去想嵬乙也不去想顧戈,專注地將思緒放在那殺人的事件上。

死掉的幾個人死法一致,身體內有血液流出,估計是被邪修采補了血液,這等邪修一般氣息濃重,留下來的真氣也比一般修者要強烈許多,白度是感覺到了屍體上殘留著的真氣跟顧戈暴走時留下的有些類似,但也僅僅是類似,那時候太過慌亂,被恐懼籠罩的情況下,也記不太清那氣息的具體情況。

嵬乙那麼篤定那氣息是顧戈的,反而引起白度的懷疑。

將手扒在炙獄邪龍上,白度一路搖搖晃晃地回去,顧戈拉著他的另一隻手,微微收緊,停在半路上,半大的孩子站在那裏,低著頭一聲不吭,鬱悶地像是隻受了委屈的小獸一般,白度知道是剛才隔開顧戈讓這孩子鬧別扭了,可是讓顧戈知道他跟嵬乙的談話內容,會更受傷害。

白度隻好裝作不知道顧戈的別扭,把包裹裏蛋叉叔叔的糖葫蘆塞了一串給顧戈。

“謝謝白度叔叔!”

顧戈下意識地輕聲說到,兩人雙雙愣住,顧戈一張小臉立刻變得漲紅,忙解釋:“白度,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白度眉頭一挑,居然放在這裏也好用,他就不信了,又塞了一串過去,還是叔叔,連塞了五串,顧戈終於叫了一聲白度哥哥,白度心滿意足地拍了拍顧戈的後背,輕輕推了他一把:“走,咱們回家!”

顧戈手裏拿著五串糖葫蘆,迷茫著看著白度的背影,在月色下的白度,悠然自在,挺拔的身材像是一堵無法被擊潰的牆,安然地佇立在時光中,他滿心的怨懟忽然就消失了。

沒有什麼能比這個還活著更加重要。

將那五串糖葫蘆用真氣封好,小心翼翼地放在儲物空間內,顧戈快步追上去,拉住了白度的手。

手心裏鑽進來一隻冰涼的小手,白度怔了一下,低頭一看,顧戈仍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裏麵多了絲亮晶晶的東西,心頭疑惑了下顧戈的變化,卻是越發肯定,那些人不是顧戈殺的。

兩人一路回到客棧,江小北跟辛光羽連活都不幹了,紛紛過來湊熱鬧,問道:“怎麼回事?那些人怎麼死的啊?被誰殺的?”

“不知道。”白度見他倆好奇心頂破天了,翻了個白眼,“這麼好奇怎麼不跟著去看看。”

“在嵬乙真人身邊太壓抑了……”辛光羽不好意思地說,“畢竟我們跟真人的差距太大了。”

江小北讚同地點了點頭,“嵬乙就好比高處的明月,自帶著一股疏遠的清冷勁兒,離得近了可是會傷到自己。”

兩人這一說把白度心裏頭那點窗戶紙給戳破了,他一直覺著跟嵬乙在一塊的時候挺不自在的,原來是因為這樣,平日裏嵬乙總是一派溫和,可骨子裏卻孤傲得很,他看得起所有人又看不起所有人,別人能活在他眼中卻到不了他心裏。

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白度對那兩人讚道:“十分有道理。”

顧戈聽見白度說這話,也跟著點了點頭。

辛光羽把話題拉了回來,道:“你別岔開話題啊,還沒說怎麼回事呢?”

“應該是有邪修殺人啖血。”

“果然如此……”辛光羽也有次猜測,又問道,“那鎮府可有說怎麼辦?”

白度說:“明日開始就宵禁了,以後出門小心點,現在那邪修隻是找普通人取血,日後就說不準了。”

“嗯。”辛光羽忙點頭,正襟危坐地對江小北道,“小北,你也得小心一些。”

晚上,白度讓顧戈先睡下,翻看著白眉留給他的那個賬本看看有沒有什麼漏掉的信息,重鑄變天幡的材料告吹了不少,都叫顧戈給吞吃了,別的還好說,靈犀花也可以養,雖然再等下次開花要五年以後,但小重天宮的本源晶石著實不好弄,最近幾年打探著看看,有合適的再進去,其他別的材料可以先準備一下。

客棧進賬了不少錢,江小北是個做生意的聰明人,賬目記得清清楚楚,白度琢磨著改天再去一次朱老板那裏謀劃一下材料。

正要脫衣睡下,外麵忽然一聲淒厲尖叫,女人的慘叫聲劃破天際,在這樣的夜色裏顯得相當詭異,尤其是在近來城中頻繁死人的情況下,白度一下子就醒了大半,顧戈彈坐起來,蹙了眉頭:“怎麼了?”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你在房間裏待著別亂走。”白度一邊將脫了一半的衣服再穿回去,一邊匆忙地拿了炙獄邪龍,往外走。

“好。”顧戈乖乖地點了點頭,又躺下閉上眼睛。

白度一路躥出門去,還沒靠近就聽見江小北帶著哭腔的喊叫:“娘親,娘親——”聲聲淒厲,像是要喉嚨咳出血了,白度忙奔進小院裏,就見江小北的娘親瘋了似的,砸著院子裏的一切東西,忽然跪倒在地上,抱著石凳子就猛地將腦袋撞上去。

江小北拚命拉著他娘,可一個昏迷在床上躺了近五年都沒怎麼睜開眼的弱道女人居然有那麼大的力氣,合江小北跟辛光羽兩人之力也拉不住她。

白度上前搭手,將手掌抵在女人的額頭上,瘋女人一咬牙,鐵了心地撞了上去,白度疼得一咧嘴,手背撞在那凳子的邊角上,手上骨頭都要斷了!

借著這個機會,白度反手一個用力將女人推了開來,隨後趁江小北跟辛光羽製住女人的瞬間,一掌劈在女人的後頸上,女人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白度把女人扶在桌子上趴好,這幾下累得他一身汗,坐定喘息了幾口氣後,問江小北:“小北,怎麼回事?”